「不對,」趙蕎忍住翻白眼的衝動,故意唱反調,「既陛下無意重處過,此事過後她或許仍要給我封郡主的。那時我就能挑兩個,哼哼。我得多傻才早早吊死在你這棵冷冰冰樹上?」
這笨蛋,問的都是些什麼多餘的鬼問題。
若不喜歡,她之前那樣蠢兮兮地極力與他撇清是為著哪樁?呿。
賀淵一凜,稍稍起急:「我會待你很好,保證……一個頂三個!你別總趕我,容我想法子討你喜歡,行不行?」
趙蕎只是隨口說來氣他,卻不知他近來急切想要得她認下,無非也正是心中不安,怕兩人中間無端多出其他人。
兒女情長,癡來纏去,想來這世間讓人總歸是少有能例外的吧。
「我知道,你其實還是喜歡我的。若不然你也不會因為太在乎我而犯蠢。我們可以……」
陡然被戳破心思的趙蕎惱羞成怒,揚聲打斷他:「不可以!什麼’我們’,誰跟你’我們’?!誰在乎你,說過不喜歡了。」
聽聽這不會說話的破嘴!有些事心裡知道就行,為那麼非要說穿讓人下不來台?
還嘲她蠢?!她蠢不蠢,自己心裡沒數嗎?要他說!
她不要面子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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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蕎嗔惱轉身往回走,氣呼呼的步子越走越快,奈何腿沒人家長,甩是甩不掉的了,只能邊走邊發脾氣。
「好意思笑我蠢?你自己又能好到哪裡去?若不是你堂兄點撥,怕是都瘋了!豬笑烏鴉黑。」
罵誰豬呢?
賀淵趕忙舉步跟上,雖不知自己哪句話將人惹炸毛了,卻知這時候不能再作死頂嘴,自覺放軟聲氣亡羊補牢:「我沒笑……」
「呸!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只是沒笑出聲!」
趙蕎回頭兇巴巴橫他一眼,又扭頭回去邊走邊炸毛置氣,「提你的條件吧。城中刺客和暗線的事結束以後,你這輩子都別再讓我瞧見,不然見一次打一次!」
「非要堅持’老死不相往來’是吧?」賀淵輕哼一聲,眼底卻噙滿縱容的笑意,「那行。條件我早就想好的,就怕提出來你不敢答應。」
據說她這脾氣至少得有一半是他慣出來的。
雖他還沒想起來從前到底怎麼個慣法,不過,自己慣壞的姑娘當然得自己受著,總不能傻到讓給別人去慣吧?
「喲喲喲,你還別激我,趕緊提一個試試,看我敢不敢答應!」
「我的條件很簡單。既你對我是’看過’也’睡過’了,若你想吃乾抹淨不負責,那至少得還回來。」
還、還回來?!怎麼還?!這傢夥流氓上癮了!
趙蕎倏地止步,滿面霎時通紅,羞惱參半地猛回頭:「賀淵,你臉呢?!」
「不要了,」賀淵答得坦然、乾脆又堅定,「看吧,我就說你不敢答應的。」
趙蕎啞口無言,只能悶頭就走,落荒而逃。
這次的賀淵沒臉沒皮起來,竟比一年前更讓她難以招架。
說到底,兩日之內發生這麼多事,千迴百轉叫人心中起起落落,她此刻對賀淵多少有幾分不知所措。
想想早前自己在陛下面前斬釘截鐵說不要賀淵了,對賀淵也撂下「老死不相往來」的豪言,這時陡然要叫她立刻做出自打臉的事,實在有點難堪。總得讓她緩緩吧?
偏賀淵這個笨蛋也不知給她遞梯子下,非要一句一句堵她,簡直不貼心。
一路悶頭回到別業門前小徑入口,趙蕎都沒再吭聲,這讓賀淵心裡七上八下,再沉不住氣,從後伸手去握住她的手腕。
趙蕎回眸睨他,眼波含怨帶嗔:「還不撒手?你到泉山來護我,這可算公務啊。若叫人看見你對我拉拉扯扯,不怕有失賀大人威嚴?」
「我瞧著信王殿下在徐御史面前是沒有威嚴的,我堂兄在沐大人面前也沒有,成王殿下在林大人面前……」
「閉嘴吧你。在鬆原那幾個月,到底是跟誰學了些什麼啊!」趙蕎扶額,無奈地笑出了聲,「俗話說’不要臉不要命,天下無難事’。那你怎不更浮誇點,說你連命都可以不要? 」
「若你想要我的命,也不是不可以商量,」賀淵頓了頓,小聲嘀咕,「但要看怎麼給。」
趙蕎不解地蹙眉,覷了他好幾眼,總覺這話意味深長,似乎頗有點污七八糟的隱喻。
太奇怪了,他以往沒這麼……
正疑惑著,斜刺裡的樹下驀地傳來成王趙昂的嘲諷之音:「賀大人,你在鬆原跟沐霽昀那傢夥混了也沒幾個月,竟就變成這流氓德行了?」
趙蕎震驚轉頭,看看那位背靠大樹、雙臂環在身前看了半晌戲的成王殿下,再轉回來看看「一身正氣」的賀淵。
謎團解開了!原來萬汙之源竟是那個叫人防不勝防的沐霽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