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擔心程念安反悔，具體見面的時間很快定了下來。
就在明天。
聽自家老父親說完見面的時間和地點後，程念安長嘆兩口氣，給自己閨蜜打去了電話。
南時妤聽了個大概，問她：
“一直不同意聯姻，這次怎麼答應見面了？”
程念安生無可戀地躺在牀上，“爲了讓我爸徹底打消聯姻的心思。”
南時妤輕輕笑了笑，“那你明天和對方見面後，怎麼拒絕人家？想好理由了嗎？”
程念安點開擴音，將手機放在了身旁，雙手交叉置於腦後，百無聊賴地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燈。
“這還不簡單？”她說：“直接說不滿意不就行了？”
反正上次，她就是用‘不滿意’這三個字回絕的她老爸物色的那些聯姻對象。
明天的見面，無非就是再重複一遍這個過程。
程念安倒是不怎麼擔心。
她這次同意見面的最終目的，是讓她爸再也不打聯姻的主意，從此她徹底擺脫催婚的噩夢，僅此而已。
過了會兒，她跟南時妤吐槽：
“不過話再說回來，我爸整的真是越來越神祕了。”
“這次連對方是誰都不說，一整個讓我猜。”
南時妤安慰她：“沒事，別擔心。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到時候不管是誰，既然你打定主意要拒絕，直接說‘不滿意’就行了。”
程念安點頭：“確實，能相互聯姻的，都是出身顯赫的，生在豪門，誰沒點傲氣在身上，被人當衆拒絕，換誰都不會再繼續糾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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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
按照約定的時間與地點，程念安掐點來到了見面的昔錦會所。
第一次見面，又是以聯姻的方式，單獨在封閉包廂中約見不合適。
所以雙方約在了外面大堂靠窗的卡座。
進了門，程念安按照短信上的指示，往靠窗的這一排看去。
或許是被人包了場，靠窗的那一整排，只有一個卡座上是有人的。
其他位置，全是空的。
程念安再次看了眼短信上的消息。
再三對比之下，朝着那邊走去。
只是半分鐘後。
當她看清幾米外那人是誰後，程念安腦中驀地出現短暫的空白，身體的本能，讓她瞬間止住了腳步。
瞳孔驟然一縮，渾身的汗毛都被嚇得豎了起來。
在反應過來後，她屏住呼吸，捏緊手機，轉身就想跑。
只是不巧的是，側前方不遠處，南聿珩恰恰擡眸看了過來。
“念安。”
程念安渾身一僵。
她硬生生停住想拔腿就跑的衝動。
嘴角僵硬地扯出一點點弧度，慢動作轉身，看向南聿珩。
“呵呵……”她乾笑着，“這麼巧啊，聿珩哥哥……”
“我、我走錯地方了，今天還有安排，改天再敘……”
南聿珩姿態鬆弛地坐在那裏，就這麼定定地看着她。
在她說完，他才扣了扣桌面，不緊不慢開口：
“沒走錯。就是這裏，昔錦會所。”
程念安耳朵嗡嗡的。
她下意識地用力咬了一下腮。
希望這是一場驚悚的夢。
可結果……
—
見她還杵在那裏不動，南聿珩示意對面的卡座，催促：
“還不坐過來？”
啊這……
讓她原地去世吧！
誰能告訴她，她聯姻對象，怎麼變成南聿珩了？？？
那個專坑女兒的爹！！
一分鐘後。
程念安頂着那道如有實質的視線，一步一步步伐沉重地走過去，如坐鍼氈地坐在南聿珩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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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聿珩也不說話，就那麼靜靜地看着她。
程念安深吸兩口氣，悄悄擡起眼皮瞅他。
“那個……”她委婉地問：“聿珩哥哥，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哪個傻蛋把她和南聿珩湊到一起了？
明明之前，她老爹沒有讓她和南家聯姻的打算！
這不是要她命嗎？
“沒誤會。”南聿珩說：“和你聯姻的，的確是我。”
程念安：“……！”
南聿珩的目光在她臉上劃過，直奔主題。
“南、程兩家家世相當，又素來交好，南家和你父母都同意讓我們聯姻，念安，現在就差你的意見了。”
程念安坐得端端正正。
就像面臨班主任訓話的小學生。
聽到他最後那句，她動了動脣，幾經猶豫，遲疑地問：
“……我能拒絕嗎？”
南聿珩似乎並不意外。
沉銳的眸子注視着她，薄脣吐出兩個字：“理由。”
“我覺得我們兩個……不太合適。”
南聿珩靠在椅背上，淡淡反問：“哪裏不合適？”
哪裏不合適？
自然是哪哪都不合適了。
但這話，她沒敢說。
就衝南聿珩現在這態度，估計她說了這句，他會立刻追根問底。
見她不答，南聿珩表明他的看法：
“我覺得我們還算合適。”
程念安擡眸看他。
“你跟知知情同姐妹，我們又是自小認識，兩家關係也好，種種考慮之下，並無不合適。”
聽到前半句，病急亂投醫的程念安當即逮住了她家閨蜜做擋箭牌。
“正因爲我和知知情同姐妹纔不合適，這哪有妹妹嫁哥哥的？”
南聿珩勾脣輕笑，看她的眼神多了幾分意味深長。
“情同姐妹又不是親姐妹，怎麼不可以？”
程念安：“……”
這下真無話可說了！
如果今天是換作其他人，程念安直接一句“不滿意”甩過去也就罷了。
但現在對面坐着的是南聿珩。
她怎麼說不滿意？
昔錦會所大堂本來就被清了場，這下兩人都不說話時，就連空氣都沉默下來。
瞥着對面這姑娘眼底隱隱閃現的抗拒，南聿珩黑眸微眯，狀似退讓，實則逼迫地問她：
“念安是對兩家聯姻不滿意嗎？”
程念安心裏小人狂點頭。
她沒直面回答，反問南聿珩：
“聿珩哥哥滿意？”
她並沒聽說，閨蜜她哥有結婚的打算來着。
怎麼突然就……成了她聯姻對象了？
南聿珩十指微微交叉，迎着她的視線，點頭：“滿意。”
程念安指尖無意識蜷緊。
想了又想，頭腦風暴之下，她各種方法想盡，也沒找到一個既不傷和氣，又能完美拒絕聯姻的說辭。
最後，她頹然地直接問：
“聿珩哥哥，兩家的這場聯姻，可以取消嗎？”
南聿珩定定看她幾秒。
就在程念安心下不抱希望時，他卻點了頭。
“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