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七月拿了錢除了回春堂的門,猴子和壯壯就在街對面衝她笑眯眯地招手。
“七月,你這十幾天都沒來鎮上了。”壯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而猴子卻看到了仙月樓掛出的“暫停熟食”的牌子。
“七月,鎮上人都說你們村的肉有毒,你的生意怎麼辦啊?”
沈七月不想他們跟着擔心,故作輕鬆道:“縣衙已經介入了,等官府破案抓到了兇手,自然就真相大白了,不用擔心。”
猴子從懷裏摸出一錠銀子:“這是你哥當時給我的工錢,叫我幫你的忙,後來你跟仙月樓合作,也用不上我們幫忙,這錢本來就該還你,況且,我跟壯壯現在在一家染坊給人家打雜,主家包吃包住,也花不上什麼錢,你拿去應急吧。”
“你們怎麼把我想得那麼慘啊?”沈七月心中感動,“這錢你攢着,以後你倆娶媳婦,不用擔心我,我剛從回春堂賣了藥,有錢着呢。”
猴子和壯壯堅決不同意,逼得沈七月將二人拉進巷中,拿出方掌櫃結的銀子,二人才相信沈七月真的是不是客套。
又說了幾句,猴子和壯壯要回染坊工作了,沈七月同他們告別後,便朝仙月樓走去。
自上次讓夥計帶完話後,她與陶掌櫃一直未見過面,今日來了鎮上,沒道理不來見一見。
陶掌櫃嘆着氣將沈七月迎進去,仙月樓的大堂裏,稀稀拉拉地坐了幾桌客人,桌上多的也只有茶點。
“七月啊,你爲什麼這麼堅持非得用你們村的食材呢?有錢爲什麼不賺呢?”陶掌櫃真的是不明白,哪裏的食材不一樣,既然有錢賺,爲什麼要自掘墳墓呢?
沈七月也明白陶掌櫃的心情,“陶掌櫃,我跟您說心裏話,我以前沒想到這些做生意的方法的時候,我娘剛生完孩子,不能下牀,我和兩個弟弟妹妹什麼都不會做,要不是村裏人的接濟我們早都餓死了。後來我奶奶幾次三番地想搶我小弟,想弄死我,都是鄉親們仗義執言。”
“更重要的是,河灣村村民不是不勤奮,一天的時間都在地裏揮汗如雨,可河灣村太靠近山裏,地理環境,交通水、流都不太好,而且思想太守舊,即使想改變也沒有人去領他們去做。現在,我想做這個人。您能明白嗎?”
”七月,這些我能離家,我也是村子裏出來的,受過村民們的惠,可是我們現在是生意人,“陶掌櫃攤開手,口氣無奈,讓百姓過好日子是……他們的事。”
他邊說邊伸出食指指了指上面。
沈七月依舊態度堅決:“如果我現在放棄河灣村,用別的地方的食材繼續做熟食,自然我沒有什麼損失,咱們可以繼續賺錢,可那些信任我,願意跟我一起拼的村民呢,您知道嗎?我心裏愧疚,提出這次的損失我也有應該負責,村民都堅決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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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掌櫃擺了擺手:“沈老闆,您不理解我們生意人的堅持,我呢,也沒您這麼高尚的情義,既然理念不合,那我與沈老闆之間的合作,便到此爲止吧。”
本來出了這事,沈七月也沒想着陶掌櫃能理解自己,既然他提出了,那自己也沒理由拒絕。
“好,本來就是我們出了問題,給陶掌櫃惹了麻煩,您有權終止合作。還請陶掌櫃對外宣佈,七月熟食與仙月樓終止合作。”
她可不傻,陶掌櫃要不想合作了,那就像當時大張旗鼓宣佈合作一樣,再次對外宣佈停止合作。
不然,他若是這麼悄默聲地繼續做熟食生意,不知情的還以爲是自己的招牌,等到察覺味道不對或有其他問題時,砸的,可是她的招牌。
再說,仙月樓既想終止合作,又想悄咪咪蹭自己的招牌,世界上斷然沒有這樣的事的。
她沈七月難道腦門上刻着“怨種”兩個字嗎?
陶掌櫃面色一僵,不禁有些心虛,自己確實是打算自己做熟食,到時候顧客還以爲是“七月熟食”,就算最後味道不同,自己也能再賺一波。
“沈老闆放心,我會的。”
陶掌櫃的臉色不太好看,沈七月也不便久留,說了句“那就儘快”之後,就告辭離開了。
橋邊的柳樹下,四大爺正斜靠在樹幹上悠閒地抽着旱菸。
沈七月見只有他一人,並不見討厭鬼裴軒,便趕緊催促四大爺離開。
誰給錢自然誰就是僱主,見沈七月着急回去,四大爺趕緊起身在樹幹上磕了磕菸袋,別在腰間,解開拴在樹上的牛車繩子。
沈七月手腳麻利得爬了上去,“四大爺,快走。”
四大爺“哎”了一聲,一鞭子抽在牛屁股上,老牛緩緩邁開了蹄子。
眼見馬上就要走出安陽鎮的城門,沈七月緊張的心才放了下來,放鬆地躺在牛車上,摸了摸懷裏的那封信,準備拿出來看。
誰知眼前上空突然一片陰影掠過,緊接着一個像是一個重物落在了自己身旁的位置。
沈七月一驚,趕緊坐起身看去,裴軒俊朗的面容近在咫尺。
“你有病吧?你這人臉皮怎麼這麼厚啊?你……”突然伸到眼前的一角銀子打斷了沈七月的怒火。
裴軒懶懶地看了她一眼:“這車你包年了?我就不能坐嗎?四大爺,接住了。”
說罷將手中的銀子拋向趕車的四大爺:“一個人是坐,兩個人也是坐,四大爺年紀大了,能少跑就少跑吧,以後這丫頭什麼時候用車,麻煩您告知我一聲,我們一道。”
四大爺眉開眼笑地將銀子收起來,連聲答應着。
沈七月咬了咬牙,無話可說,索性也不躺了,拿起自己的竹筐,挪了個地方,坐在了牛車的最後方。
“山路坎坷,你若不想被顛下去,最好過來一點。”裴軒隨意地擡頭看了一眼,開口提醒道。
沈七月雙腿彎曲,兩手撐在膝上捧着臉,也不理他,只盯着越來越近的城門。
“駕!”一輛馬車從後方駛來,四大爺趕緊往旁邊躲閃,給對方讓開了路。
誰知那馬車竟在牛車旁停住,一隻修長白皙的手從馬車簾後伸了出來。
“七月,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