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記得那天他在上體育課。
中途接到蘇軟的電話,她在那邊哭,“柚子,我流了好多血,我可能要死了……”
青佑被她嚇得要死,一口氣跑了幾千米穿過教學樓,跑到她所說的女洗手間外頭。
然後才知道,她是來例假了。
他去小賣部買了一包衛生棉,還在網上搜了個教程發到她手機上,讓她照着使用。
他在洗手間外等。
等了十多分鐘,女孩白着一張臉慢吞吞走出來。
可憐兮兮。
她挪動到他跟前,伸手拉上他的衣角,“柚子,我好疼啊。”
青佑脫了校服外套,系在她腰上。然後蹲下身把她背了起來,“去醫務室買藥吃。”
小蘇軟爬上他的後背,乖乖趴着。
她摟着他的脖子,虛弱嬌哼着:“流那麼多血會不會死人啊?我不想死。”
“不會,你只是長大了,以後每個月都會流。”
“天哪!那你會流嗎?”
青佑輕咳了兩聲,“我是男的我不會。”
“哦。”
兩秒鐘後,蘇軟又擡頭看他,“柚子,那你要對我更加好一點兒,指不定我哪個月流血過多或者直接痛死了。”
“嗯,我會一直對你好的軟軟。”
青佑抽回飄遠的思緒。
一顆毛茸茸的小東西正蹭他的腳。
他低頭,就看見狗子昂着腦袋衝他“唔唔”地搖尾巴。
這隻狗是前年他和蘇軟在路邊撿到的,蘇軟很喜歡,就養在家裏。她爲了整蠱他,就取了個跟他別名一樣的名字。
柚子。
青佑彎腰,摸了下它的腦袋,“在家裏乖乖陪着媽媽,她心情不好,別惹她生氣。”
狗子“唔~”了一聲。
像是聽懂了他的話,乖順地原地趴下。
青佑直起身,走到桌邊,將沒剝完的蝦全部剝好裝盤。然後把菜分門別類裝好,依次放去了保溫箱。
蘇軟煩悶地躺在牀上,不知不覺就睡着了。
等她醒來,窗外的天都黑了。
她開門出了臥室,柚子晃着小尾巴,邁着小短腿朝她跑過來。
屋子裏已經沒有青佑的身影。
只有一張便利貼,貼在門外櫥櫃玻璃上,十來年如一日張貼的位置。他有時候下班晚,過來給她提前做早餐,離開的時候就會給她貼張便利貼。
蘇軟走過去,將紙條拿了下來。
上面是男人俊逸的字體。
“你肯定睡着了,我把午餐放在保溫箱裏,睡醒了就當晚餐吃。”
“繼母爲難你你不舒服,不就是兩年內營業額翻兩倍嗎,我會幫你的。”
“軟軟小祖宗我錯了,不要生我的氣,我怎麼可能不相信你的實力,就算天塌下來,還有我幫你扛着!”
落款:柚子
掃完最後一個字,蘇軟手機響了一下。
是微信信息。
憨憨:“表情包(悄悄看一眼)”
憨憨:“預計這個點應該醒了,喝奶茶嗎軟軟?”
在一起的時間太久,他都摸清她的作息時間,連心情不好的時候午睡時間都能大致估摸到。
蘇軟不知道該笑還是該罵他。
晾了他一週,始終沒回信息。蘇軟這次敲了字,回他:“醒了。”
憨憨:“奶茶在保溫箱裏。”
敢敢(蘇軟):“哦。”
“對方正在輸入”
憨憨:“不生氣了吧?我今天態度不好,是我的錯,漂亮的軟軟小公舉不要和我計較了(可憐可憐)”
睡了一覺,蘇軟頭腦清醒了不少。
他有什麼錯呢?
青佑沒有錯,相反的,他陪她一起長大,始終站在她背後幫她撐傘,遮風擋雨。
他已經夠仗義,做得夠好了。
他只是對她沒有男女之情,只是不喜歡她而已。
沒有人規定‘不喜歡蘇軟‘就是錯。
蘇軟收好情緒,以平常的口吻回覆他:“原諒你啦!(星星眼)”
–
上弦月掛在夜空。
明亮璀璨。
沈知意盤腿坐在沙發上,正跟導師賀琳通話。
導師邀請她參加京城大學校慶,以傑出校友的身份出席典禮。
通話結束,沈知意拿下手機,擡頭看見往這邊走過來的薄御。
他穿着藍白色的病服,看起來溫馴無害。
“文學院的院長找你?”薄御在她身旁坐下。
“恩,後天校慶,導師讓我回一趟學校。”她轉過身,低頭細看了下他手上的擦傷,“都癒合了,應該是好了。”
“如果頭不疼的話,回景園休養吧?你都有五天沒處理公司的事,不會亂套嗎?”
住院期間,薄御十分配合治療。
把工作放到一邊,整天不是陪她看電視劇,就是跟她下樓散步。
江特助則忙得暈頭轉向。
傍晚在走廊上碰到他,沈知意都覺得他三天三夜沒睡,眼底的烏青好嚴重。
估計是公司上下的瑣事全塞給他了。
聽着她的話,薄御無意識中輕輕握了一下她放在他手掌裏的手。
剛好捏到她軟軟的指腹。
薄御沒鬆開,他說:“沈知意,你跟我一起回景園,我以後讓着你。”
沈知意沒有說話。
她垂眸盯着他左手無名指上的鉑金戒指看了一會兒。
都離婚了,她那枚鑽戒都摘了,他反而還天天戴着這枚婚戒。
如果說,前期她裝着溫柔端莊樣子恭維他,之後幫着老夫人一起整頓他,對他只有皮囊的喜歡。
那麼現在,沈知意覺得薄御還挺好的。
也許,他們倆真的可以試試。
沈知意擡眸,往他那邊湊近了幾分,用着她寫霸總文的那點紙片上的戀愛經驗,笑着和他說:“薄御,你想不想跟我試試啊?”
她話音未落,男人幾乎是同一時刻,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試!”
他回答得太快了。
沈知意都怔了半拍。
她盯着他看了幾秒鐘,故作鎮定:“那提前說好,試試並不是百分百有結果。”
“但凡有一方覺得不合適,或者體驗感不佳,都可以隨時結束。你不準霸道,更不準蠻橫,不許行使薄總的權利來壓我。”
薄御眉心突突跳了幾下。
她這意思,不就是說她跟他交往的過程中,若是喜歡上別的男人了,就可以立馬跟他中斷關係,然後他還不準管她?
換做以前,薄總理都不會理她,眼神都不會給她一個。
這種不平等條約,一向只有薄總給別人提,還沒人敢給他畫大餅制定規則。
可是現在……
他竟然沒反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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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駁一句,人跑了怎麼辦?
老太太又那麼喜歡她,寵着她。她要是說服老太太收她做義女,那薄御還有什麼搞頭?
見他不說話,沈知意推了下他的手臂,“怎麼,不同意啊?”
薄御回過神,立馬點頭:“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