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嬤嬤內急,見世子睡得香,就去後院方便了。
其他的人又都在壽宴上幫忙。
這才留了琮哥兒一個人。
“嬤嬤……”
琮兒挪着小腳丫,一步一步往院子外走。
艱難地爬過臺階,遠處的煙火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琮兒?”
身後突然有聲音傳來。
琮兒回頭,見是一個陌生女人,不由得往後退了兩步。
白師師定睛一瞧,果然是琮兒,下意識又往前靠近。
“琮兒乖,別怕。
“咱們見過面的,我是白姨娘……”
剛介紹完自己,白師師心裏一堵。
親生兒子就在眼前,她卻要以姨娘自稱,真是比拿刀剜她的肉還難受。
擔心孩子牴觸,白師師還刻意拿下腰上的瓔珞,逗着他。
“乖琮兒,來,讓我抱抱好不好?”
琮兒並沒認出她,只是呆呆站在原地,扣着小手,沒動。
白師師不由一陣酸楚。
自始至終,老太太和程子楓都不讓她靠近琮兒,說是怕露餡兒。
所以,她只能趁給老太太請安的時候,遠遠的看一眼。
琮兒長高了嗎?
長胖了嗎?
什麼時候會爬?什麼時候會走?
會喊孃親了嗎?
這些,她統統不知道。
只能靠從女使、老媽子嘴裏聽個一言半語關於琮兒的消息。
好不容易看見了,每次還都跟做賊的一樣,躲得幾丈遠。
導致琮兒現在都不認識她。
進在咫尺,遠在千里,生生的骨肉分離,真是逆天大倫。
今天,還好是老天垂憐,給他們母子創造了一個難得的團圓機會。
見四下裏無人,白師師也就大膽起來。
上去拉着琮兒的手:“琮兒,跟我去吃糖好不好?你不是最喜歡吃糖人了?”
琮兒忙將手抽出來,轉身就跑。
白師師哪肯罷休,上去就把琮兒緊緊摟在懷裏:“琮兒,你好好看看我。”
“不……”
琮兒頭搖的像撥浪鼓。
他討厭這個女人。
白師師的心傷透了:“琮兒,你仔細看看,我可是你娘啊。”
琮兒被她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到了,他雖然說話不清楚,可骨子裏就帶着對她的厭惡。
小手撐着她的肩膀,腳上下亂踢,嘴裏咿咿呀呀地喊着,說什麼也不讓抱。
好不容易有這麼個獨處的機會,白師師堅決不撒手。
“琮兒別鬧,琮兒最乖了好不好,來,叫我一聲孃親,好不好?”
“不……不……”
琮兒瘋狂地搖着頭。
見“親骨肉”對自己如此冷漠,白師師心如刀絞。
“琮兒,你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才在關雎閣養了幾天就學會胳膊肘往外拐了。
“你可不能被那黑心肝的大娘子迷惑,我才是你的親孃啊!”
她絮絮叨叨說了這麼多,在琮兒眼裏,只像老妖婆唸經。
見她遲遲不肯鬆手,琮兒“哇”得一聲哭起來了。
這下白師師可慌了。
“別……你別哭啊……”
小孩子的嗓子本就亮,再加上哭起來,聲音更是有穿透力。
“世子!世子?你在哪?”
院子裏嬤嬤丟了魂一般瘋找,尋着聲音,麻溜地跑出來。
在看到琮兒的時候,大大地鬆了口氣。
“世子!你什麼時候跑出來的,可把老奴嚇死了。”
見世子哇哇哭得厲害,嬤嬤才意識到他竟被白小娘抱着。
上去就把琮兒搶回,緊緊抱在懷裏:“你在這兒做什麼?”
“我……看看世子。”
“誰允許你碰世子爺的?”
一句話問得白師師啞口無言。
“我是逗他玩的。”
“玩?要真是玩,世子哭什麼?”
說來也怪,嬤嬤接過琮兒的瞬間,他就不哭了。
趴在嬤嬤肩膀上,玩着她的金耳墜。
眼角雖然還掛着淚珠子,嘴裏已經咯咯咯地笑起來。
機靈的彷彿算計好了一樣。
白師師心中有鬼:“那不玩了,我這就走,這就走……”
“站住!”
關雎閣內屋的女使、嬤嬤都是海雲舒從孃家帶來的心腹,從不把白小娘這樣的妾室放眼裏。
尤其是見她竟敢沾染世子,那更是要一五一十問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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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把話說清楚!否則別想遛!”
嬤嬤正要開問,迎面熙熙攘攘來了一羣人。
老夫人,大娘子,總之府上的女眷都來了。
原來,是程老夫人急着見孫子,一高興,就帶着大傢伙到關雎閣看看琮兒醒了沒有。
嬤嬤見主子來了,直接告狀:“大娘子,剛老奴去小解回來,怎麼也找不到世子,急的是團團轉。
“怎料,一出院子就看見白小娘抱着世子,也不知她做了些什麼,惹得世子嚎啕大哭。”
白師師生怕誤會,連忙擺手:“老夫人,大娘子明鑑,我真得什麼也沒做啊。”
海雲舒把琮兒抱在懷裏,抹掉他臉上還掛着的淚珠。
問:“你不在壽宴上,跑到關雎閣外面做什麼?”
白師師:“沒什麼啊。”
她能做什麼?
還不是聽寶心那丫頭說,大娘子房裏的人都去壽宴上了,就剩琮哥兒在屋裏睡覺。
一大家子忙着對老夫人阿諛奉承,誰還管世子睡到何時醒。
這千載難逢的機會,她肯定要來看上一看。
誰知道琮兒這麼抗拒她。
真真是傷透人心。
嬤嬤揭穿:“她胡說,老奴來的時候,她拽着世子就不撒手,世子疼的哇哇大哭。”
海雲舒:“竟有這種事?”
白師師擺手辯解:“沒有……我是見琮兒一個人,想帶他去跟珂兒玩的。”
她以爲這麼說會矇混過關,誰料嬤嬤早已明察秋毫。
“胡說!珂哥兒前兩天穿的少,凍壞了身子,現在都還躺在牀上病着,怎麼能跟世子玩?
“你分明就是沒安好心,難不成也要學你對珂哥兒那樣,折騰世子嗎?
“黑心腸的,看你把世子拽的,胳膊上的紅印現在都沒下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