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發佈時間: 2025-02-18 18:09: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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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

顧晴的小臉更紅了,嗔了王致瑩一眼, 「瑩姐兒……」祖母和定遠侯夫人說還罷了, 她們是長輩, 怎的她也跟著凑趣。

嬌俏的小模樣逗得整個主賓席上的衆人哈哈大笑。

武氏更是笑的合不攏嘴, 摸了摸顧晴的髮絲,問王致瑩:「你是瑩姐兒吧?」

王致瑩笑著點頭, 回道:「老夫人, 您還記得我呢?」

淩氏回頭低斥女孩兒:「沒禮貌,怎麽和老夫人說話呢?」

武氏擺手,說淩氏:「你就是管的太嚴了,瑩姐兒如此活潑,我很喜歡。」她招手讓王致瑩坐到自己的身邊, 「我上一次見你,還是個女娃娃呢, 如今都長這麽大了……真是女大十八變,越變越好看。」

淩氏笑道:「老夫人謬贊,瑩姐兒比著你們家的女孩兒遜色多了, 性子也不穩重,我總愛拘著她一些。」

淩氏的說法不算誇大其辭, 大興顧家出美女, 方圓十條胡同都是有名的。王致瑩長的也好看, 但比著顧晴, 總是差了一點。

定遠侯府是武將出身, 或許是因爲血緣裡的關係, 王致瑩的性格很好,大大咧咧的。母親說她的長相也不計較,還笑嘻嘻地和淩氏撒了嬌,又和武氏說道:「我看老夫人却是一點也沒有變,氣色更好了。」

「這孩子,什麽話好聽說什麽話,小嘴抹蜂蜜似的。」武氏就笑她:「可見你母親教的好。」

「老夫人過獎了。」

武氏對著淩氏使勁地誇自家孫女兒,淩氏又那麽捧場……在場的衆人就隱約能猜到這倆位的心思了。不過,顧家和定遠侯府都是京都的顯貴,結了姻親,倒也門當戶對。

宴席處,鏘鏘鏘的鑼鼓聲,說笑聲……熱火朝天。

顧晗被吵的腦仁疼,胸.口處更是悶悶的,便和母親說了一聲,出去外面透氣。抄手游廊走到盡頭,往東邊一拐,是一座小小的五亭橋。紅柱黃瓦,白色欄杆。富麗漂亮。橋下列四翼,各卷洞之間,彼此相通。碧水清澈見底,能看到手指寬的小魚游來游去。

碗口大的淡紫色睡蓮開在橋翼周圍,嫩蕊凝珠,美麗异常。

顧晗信步往橋上走,桃紅緊跟在後邊。

「少夫人……這裡真好看。」

顧晗笑了笑,說道:「是的。聽祖母說,五亭橋是太.祖爺爺時期仿造揚州五亭橋所建,外觀以及造型都很考究。不過是府裡的地方有限,縮小些而已。」

桃紅「嗯」了一聲,看什麽都稀奇,又說道:「睡蓮也比咱們院缸裡的好看。」

顧晗知道她說的是秋闌閣,「……咱們種植的太單一了。」

主僕倆過橋後,走進了亭子,却發現周浩波趴在欄杆上看風景,身後連一個僕人都沒有跟。

孤男寡女,縱然是親的表兄妹,顧晗都嫁了人,共處一室也不妥。她轉身就準備原路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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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晗表妹見了我,連一句話都不說?」周浩波頭也沒有回,却出聲說道。

顧晗頓了頓,轉過身來,給他行禮:「表哥安好。」語罷,又要走。

「你站住!」周浩波文雅的臉上涌出怒意:「我又不是什麽洪水猛獸,你爲何一直刻意地躲避我?」他見顧晗冷淡裡帶著嫌弃,像是倆人有世仇似的。心裡就一哽。

「表哥說笑了,咱們只是表兄表妹的關係,哪裡談得上什麽躲避不躲避的。」 她一看見周浩波,就會不自覺想起前世時他在自己墓碑前說的那些話,臉色自然不會好到哪裡去。

「你何須論的如此清晰?」周浩波喝了不少酒,頭暈暈沉沉的,「我是哪裡得罪了晗表妹?你不妨說出來。」她前些年還明明很粘著自己……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他不知道的事情。

顧晗覺得他看自己的眼神有點古怪。

「表哥說的哪裡話,我和你連見面都少有,何談得罪?」她一點都不想待在亭子裡了,連和周浩波告別都沒有,扶著桃紅的手就往外走。

而周浩波的聲音又響起了。

「要不是衝喜,你應該嫁給我的,你知道嗎?」顧晗拒他之千里的模樣,反而激起了周浩波不管不顧的衝動,「是姨母親口把你許給了我,還寫了信給我的母親。」他周家世代書香,自己又是嫡長孫,秀才、舉人的一路考下來,無往不利。到哪裡不是被人高看一眼,怎的就顧晗十分地看不上他。

人更是奇怪的,越是被看不起,越是想趕著上。

顧晗震驚又猶疑,回頭看他,「你不要胡言亂語。」

「……我像是會拿人生大事騙你的人嗎?」周浩波苦澀道。她竟然還不信。

顧晗從周浩波的眼睛裡看出來,他沒有騙自己。

母親是怎麽了?這種事情怎麽提都沒有向自己提起?

「我已經嫁人了。」顧晗的語氣很淡,「……我母親所說的,你都當沒有聽過吧。」

亭子的另一頭傳來了男子的說話聲。

顧晗又說了一句:「我對這件事情也是真的一無所知。」

周浩波看著她和丫頭一起小跑著離去的背影,眯起眼睛。

好容易跑下了橋,顧晗不停地用右手撫著胸.口,喘著氣告誡桃紅:「剛才你見到的一幕……誰也不許說,只能爛在肚子裡,知道嗎?」

桃紅連連點頭。她知道輕重的。

「表哥,我找了你好久,原來你在這裡啊。」顧暖笑著去搭周浩波的肩膀。他喝酒喝的有些上頭,想出來吹吹風,才發現周浩波不見了。

正說著話,張居齡、顧曙也跟了過來。

周浩波看見張居齡心裡就不舒服。他懶懶地回了一句:「我就是出來透透氣。」

「怎麽就你自己啊?」顧曙隨意地問道:「剛才聽到說話聲,還以爲是兩個人呢。」

「有嗎?」周浩波抬眼看了看他:「這裡一直就是我自己。你大概是聽錯了吧。」

他還是替顧晗隱瞞了下來。具體是什麽心理他自己也說不明白。

張居齡沒有吭聲,他恍惚間聽到了妻子的聲音。

帶著水汽的夏風吹來,凉爽極了,讓人的身心都十分愜意。五亭橋確實是個避暑的好場合。

申時左右,吃了酒席的賓客就慢慢散了。

楊夫人走之前去了趟流水軒,和楊真說了好久的話。顧暇捨不得她,依依不捨地送出去好遠,直到影壁時才被婆子抱回來。

定遠侯夫人淩氏則是從淩波苑離開的,不知道她和武氏說了什麽,顧晴的小臉是從頭紅到了尾。

晚上,星光點點。

張居齡和顧晗在春在堂用晚膳。

張居齡想起下午的事情,問顧晗:「你下午的時候有去過五亭橋那裡嗎?」

「沒有。」顧晗潜意識地脫口而出。

心裡莫名地虛。她回答的速度就特別快。這樣的事情她怎麽和丈夫說出口?再說,她本來和周浩波之間也沒有什麽。問心無愧。等她歇過了一口氣,才覺得不大對。但,要是給張居齡實話實說,就更不對了吧。他心裡會怎麽想?起隔閡是難免的吧。

顧晗默默地嘆氣。算了,再找合適的機會解釋吧。

張居齡聞言,拿湯勺的手就一頓。他是個敏感且心思細膩入微的人。和妻子相處了一段時日,她的秉性、習慣基本就掌握了。

按正常來說,任何人被詢問是否做過某一件事情時……如果沒有、回答起來就很氣定神閒。如果有、不想隱瞞的情况下也會氣定神閒;想隱瞞的時候,就會磨蹭、或者遮掩,遮掩的方法也是多種多樣的。妻子的性格是慢吞吞的,做什麽事情也都不驕不躁。她突然回答的如此快,很顯然這裡面有問題。張居齡薄唇一抿,她和周浩波是表兄妹,交談一二也無傷大雅。爲什麽周浩波却說在五亭橋待著的自始自終都是他自己。

顧晗見張居齡不說話,就接過了巧珍伺候吃飯的筷子,說道:「夫君,吃點鱸魚吧,味道很鮮美。」

張居齡看著自己碟碗裡精心挑過的魚肉……細如棉綫的薑絲都被挑了出來,還浸了醬料。

她這樣的討好自己,張居齡却覺得意圖更明瞭.了。

「你也吃。」

張居齡也夾了菜給顧晗,想起倆人的第一次見面,她用蜂蜜花生換了擺在他眼前的糖薑片……

妻子似乎早就知道自己討厭吃薑,但幷沒有人告訴過她。還有她對自己無緣無故地信任……

張居齡看著顧晗,直覺告訴他,她應該瞞下他很多事。

「夫君,怎麽了?我臉上有花嗎?」

張居齡搖頭,又給她添了半勺飯,「把這些也吃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