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煙找了護工，果果才得空去住的地方換衣服。
她不放心果果自己一個人回去，要親自開車送她。
果果有些不好意思，還是答應了。
醫院離她住的地方，要坐兩輛公交車，有一輛公交車，有時候錯過時間，要等一個小時。
林煙看到果果住的地方，她不理解喬玉，也更厭惡陸洺洵。
怎麼說，果果也是他的女兒，他竟然這麼不負責任，對這對母女真不管不顧。
她也不理解喬玉，爲什麼不去找陸洺洵呢？她那麼心氣高的一個人，就甘心陸洺洵做甩手掌櫃。
母女倆住在城中村，在那裏租的房子，這裏住的人普遍都是進城來打工的。
街道衚衕，魚龍混雜，烏煙瘴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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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女倆租的小單間，竟然沒有窗戶，大白天的不開燈，就處在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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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狹窄陰暗，只有一張牀，廚房也沒有格擋，連排煙機都沒有。
果果從櫃子裏找出乾淨衣服。
“阿姨，我先去洗個澡，我家不大，你隨便坐，坐牀上也行。”
林煙進門洗手的時候，沒看到衛生間裏有淋浴器。
她疑惑道：“你洗澡怎麼洗。”
果果說：“有塑料水桶還有加熱棒，加熱棒放水裏，等一會就好了，帶淋浴間的房租貴，這兩年媽媽身體一直不好，錢都送進醫院了，只能從其他方面節省。”
林煙心被狠狠揪了一下。
喬玉可能最不後悔的是生下果果吧，這麼乖巧懂事的女兒，就是來報恩的。
“我媽媽應該沒有多少時間了。”果果脣角溢出苦澀，“醫生都瞞着我，後查房的時候，我不小心聽到。”
林煙心疼的看着果果，她抱住她，溫柔的安慰說：“別那麼悲觀，可能是誤診呢？或者相信你媽媽，她能挺的過來。”
果果搖搖頭，“我很自私，看着媽媽那麼痛苦躺在病牀上的樣子，我就想，可能離開也是解脫了，她過的很辛苦。”
林煙眼圈紅了。
她語氣有些哽咽，“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媽媽不在了，你怎麼辦？”
這個問題，果果想都不敢想，她害怕去想。
如果不在了，她怎麼辦，媽媽是她唯一的親人，她又能去哪裏。
果果說：“我能養活自己，我不想去福利院，不想…”
果果多少聽到過母親想要讓她去福利院的意思，她一直都不做聲。
果果說完，拿着毛巾進了廁所擦身子。
林煙隔着門問她，“這幾年，你爸爸跟你們聯繫過沒有？！”
爸爸這個詞對果果太陌生。
她說：“沒有聯繫過，我也不知道他長什麼樣子，更不想聯繫。”
林煙沒跟果果多言語。
她不想破壞喬玉在果果心裏的形象，讓果果知道，她跟她母親的身份，並不光彩。
他的父親有家室，有孩子。
果果擦完身體出來，青春期發育的小孩子，格外害羞。
她洗好澡還套着棒球服外套，怕那兩顆頑皮的小石子在她薄薄的襯衫上冒頭。
這也是爲什麼，女孩子很多一年四季都喜歡穿長袖的校服。
“福利院你不想去，那出國讀書呢？”
果果隊這個提議，想都不敢想。
出國讀書需要錢，她哪裏來的那麼多錢，果果給林煙倒了杯水。
“我不想，哪裏也不想去，我就自己住在這裏，讀書吃飯睡覺。”
果果情緒翻滾，她的這個家，現在冷冷清清了，媽媽的東西都還在。
“我還要去醫院了。”果果擦乾溼漉漉的頭髮，看看牆壁上的掛鐘。
時間正好，去的時候，順路能給媽媽買晚飯，她說她沒什麼胃口，就想吃點冰冰涼涼的。
果果能想到的只有冰粉。
林煙說：“我已經請護工了，你纔剛剛到家，就洗了個澡就要出門，不想睡一覺，好好休息一下嘛。”
果果說：“我現在爭分奪秒，我的時間不重要，媽媽的時間才最重要。”
林煙又一次感慨，生女兒真好。
多貼心的小棉襖啊。
林煙把可怕的生二胎心思給狠狠按住。
她生完小歐以後，就發誓再也不生了，懷孕的過程，一點也不幸福。
很辛苦，很辛苦，尤其是她大着肚子，最後一段時間，吃不消。
這是她唯一怨陸沉淵的地方，那時候他在幹嘛？
…
陸沉淵人在醫院，小歐發視頻過來。
“爹地，你跟媽咪又去哪裏了？晚上你們一個人都沒回來。”小歐嘟起小嘴巴，很不高興的樣子。
“出差，後天回來，你想爹地了？”
小歐打着哈切說：“想你了，還有想媽咪，你們要快點回來，我幼兒園要表演節目了。”
陸沉淵答應說：“事情辦好，爹地就回來。”
小歐咧嘴笑道：“晚安，回來要記得帶禮物，我想要迪迦或者賽羅。”
陸沉淵不認識這兩個，“什麼迪迦賽羅？”
小歐微微嘆口氣說：“禮物不重要，我想讓你跟媽咪早一點回來，老師說了，表演節目爸爸媽媽都要來看。”
陸沉淵問：“什麼時候表演節目？爹地跟媽咪肯定會回去。”
“星期二，愛你呦。”
“好，我也愛你。”
陸沉淵掛斷視頻，林煙帶着果果回來，果果已經換了身衣服，是校服。
林煙聽到陸沉淵說我也愛你，黛眉微擰的看着他說：“你跟誰講電話呢？你從來都沒跟我說過我愛你。”
陸沉淵笑笑說：“兒子的醋你都吃？是小歐，說幼兒園星期二要表演節目，讓我們都一起過去。”
林煙蹙起的眉頭立馬舒展開。
果果對林煙小聲的說：“我進去看看媽，叔叔阿姨今天給你們添麻煩了，謝謝你們。”
林煙越看果果越喜歡，這女孩有禮貌又懂事，基因是個挺神奇的東西。
和和跟果果是一個爸爸，怎麼差距這麼大嘞。
林煙溫柔的笑着說：“不麻煩，有什麼事打電話給我們，我把手機號留給你。”
果果點點頭，“知道了阿姨。”
陸沉淵攬着林煙的腰，手臂收緊，“我們先回去吧，你老公還餓着肚子。”
林煙愣了愣，陸沉淵還能主動說肚子餓，太陽打西邊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