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振連帶的把姜嬈也恨上了。
從此姜嬈跟着奶奶相依爲命,直到初中時父母離婚,雙方都不想要她。這次又是奶奶留住了姜嬈。姜振想到老宅他又一次妥協,他還怕老太太鬧起來又得丟人,反正孩子也不需要他養,姜振每個月還能拿到前妻郭美玲支付的600元撫養費,這筆錢會一直支付到姜嬈成年,他也不虧。
就這樣,姜嬈依舊和奶奶生活在一起,而父母很快也各自重組了新家庭。
對姜嬈來說,日子並沒有發生太大的變化,原本她和父母也沒有什麼感情,她有疼愛她的奶奶就足夠了。
只是好景不長,姜嬈初三那年,奶奶在家突然陷入昏迷,被鄰居們送進醫院。姜嬈得知後匆匆趕到醫院,看着醫院繳款單上的數字目瞪口呆,可奶奶等着繳費才能手術,她只能給父親姜振打電話求救。
電話那頭的姜振語氣冰冷,嘲諷姜嬈說那個老太婆爲了你不惜跟親生兒子翻臉,現在病了要花錢了就來找他?有本事姜嬈自己拿錢給她治啊!姜嬈哀求着,哭喊着,怎麼都打動不了他,不等姜嬈說完便無情地掛斷了電話。
之後無論姜嬈再怎麼打電話,都沒人接起,姜嬈傻愣愣地看着手中的電話,滿臉的茫然無措,她畢竟還只是個十來歲的孩子。
左鄰右舍與奶奶都是幾十年的老鄰居,也是看着姜嬈長大的,他們見到這個情景,實在不忍心,大家夥兒東拼西湊,花了好幾個小時,總算幫姜嬈把手術費給墊上了,這才讓奶奶得以進手術室。姜嬈當場給墊錢的每一家都簽下了欠條,又給各位鄰居的叔叔伯伯嬸嬸阿姨們一一道謝。
奶奶手術後在醫院裏住了半個月,在這期間,姜振甚至連回來看一眼都沒有。姜嬈白天要上學,晚上就去醫院守着奶奶,原本就不胖的小姑娘看着就迅速消瘦了下去,臉上也再沒了笑容。
最終奶奶還是去世了,醫生說如果早一點手術,生存的機率會更大很多,姜嬈聽見這句話的時候,木木呆呆的。
這時,姜振才趕了回來,他罵罵咧咧把姜嬈攆了出去,不準姜嬈參加奶奶的葬禮。
姜嬈哪裏肯,她不顧姜振對她的拳打腳踢,硬要守在奶奶身邊。
最後還是鄰居們看不下去給攔了下來。姜振見鄰居們都幫着姜嬈,暗暗又在心裏給姜嬈記上了一筆。
在守靈時,姜振哭哭啼啼的喊着:“媽呀!你怎麼沒等我回來就走了呢!?你怎麼捨得扔下我和你大孫子貝貝啊!當初你要是聽我的把姜嬈這個喪家星扔了,該多好!她就是個克父母克親人的災星啊!”
左鄰右舍看着姜振假模假樣的哭 ,連眼淚都沒掉下一顆,再看看跪在那裏默默流淚的姜嬈,都連連搖頭,這孩子命苦,以前好歹還有奶奶疼,現在奶奶不在了,以後的日子可難過了哦!
“我的親媽啊!你當初非要把這個災星留下,現在可好,這個夭壽的把你也克沒了!媽呀,你這是給我留了個禍害啊!”
姜振認爲如果不是姜嬈,他不會離婚,姜嬈奶奶更不會跟他鬧翻,現在奶奶去世,也是姜嬈害的,早年如果聽他的把姜嬈扔了,這些事都不會發生。因此在奶奶出殯的時候,姜振死活不肯讓姜嬈送葬,他說:“你怎麼不去死?你把我媽害死了,現在還想讓她死後也不安生嗎?你給我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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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嬈只能跪在路邊目送着奶奶的靈柩離開。
姜振處理完老太太的後事後,回家把姜嬈的衣服隨手往外一扔,說他姜振沒這個女兒,讓姜嬈有多遠滾多遠,以後別再讓他看見!
許是有誰看不過眼,把這事給告到了婦聯。整個縣城就那麼點大,婦聯的工作人員很快就上門了。
“我媽就是她害死的,你們還讓我養着她?”姜振言辭振振的反駁着婦聯工作人員的勸說。
“我沒有害死我奶奶!”姜嬈緊緊捏着拳頭,衝姜振吼了回去。爸爸怎麼對她都無所謂,可是不能誣陷她害死了奶奶。
婦聯的工作人員在來之前已經瞭解了大致的情況,她們哪怕見了不少世面,可姜振這種人還是少見。
有位年長的女性摟住姜嬈,姜嬈也就和她的女兒差不多大,可卻已經經歷了這麼多,真的讓人義憤填膺,她守住自己最後的冷靜,大聲對姜振說:
“這位同志,你這樣說話,可就不對了!這是你的女兒,你生她就有養她的義務,否則我們可以告你遺棄罪!”
最終,姜振被這個‘遺棄罪’給嚇住了,這纔沒讓姜嬈被趕出家門,同時在婦聯的干預下,姜振立下了一個字據,字據上表示,他作爲姜嬈的生父,會依法每個月給姜嬈生活費。
此事才告一段落。
從此,姜嬈就過上了獨居的生活。剛開始姜嬈還能收到生活費,最多是少給一些,但姜嬈一個人吃喝也用不了多少錢,餘下的錢交學費也儘夠了。
可姜嬈的後媽王伶俐,逐漸就開始‘忘了’給她生活費,姜嬈不是沒找姜振要過,可每次都要被訓斥說她不懂事,不明白大人的艱辛,只是忙忘了而已,還專門打電話過去討要,實在是太不通情達理了。
林琳的媽媽祝華知道後,私下去找了婦聯尋求幫助,可即便是婦聯打電話過去,姜振就一個‘拖字訣’,錢,就是不給。
他還會給姜嬈打電話罵她是養不熟的白眼狼,給錢她還要被她告,更在姜嬈面前明晃晃的表示,以後你別想拿到我一分錢!
姜嬈爲了生存,就開始去找一些臨時的工作掙錢養活自己,不再找姜振要錢。可未成年的她,能找的都是什麼工作呢?
林琳至今還記得姜嬈高中時期半工半讀的樣子,那時的姜嬈,瘦得讓人看着心酸。高中的課業很緊張,因爲放學後要去打工,爲了不讓功課落下,下課姜嬈總是瘋狂地寫作業,有時甚至連吃飯都顧不上。
有時林琳會拽着姜嬈去她家,林琳的父母對姜嬈也是歡迎的,對她家來說,多姜嬈一人吃飯,也就是多一雙筷子的事,可姜嬈卻笑着搖頭。
她不可能靠人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