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七月不敢起身,藉着石磨的遮擋,蹲下身子悄悄挪動着,隨後迅速閃身躲進一個草垛後。
“啊!”一道女聲輕呼一聲:“長柏哥,有人!我看見一個影子一閃而過,到那柴火垛後面去了。”
沈七月大驚,難道自己要暴露了?
可令她更吃驚的是,長柏?沈長柏?他不是一向眼高於頂,自恃讀書人的身份,看不起一切嗎?怎麼會半夜三更在這跟人幽會?
“翠翠,你看錯了吧?這麼晚了,咱們一路過來,家家都是滅了燈的,怎麼會有人呢?”沈長柏不以爲然。
“那會不會……不是人?是……鬼?啊!”那姑娘尖叫起來,嚇得沈長柏趕緊捂住了她的嘴。
“祖宗,小點聲,這裏可離村子不遠,你再把人招來了。”
叫翠翠的姑娘聲音低了下來,可還是有些害怕:“長柏哥,我不然我們走吧,我害怕。”
沈長柏沉默下來,到嘴的鴨子,可不能讓飛了,他強壓下心中的迫不及待,往柴火垛這邊走來。
沈七月屏住呼吸,一顆心“撲通撲通”地快要從嗓子裏跳出來,她左右看了看,除了這柴火垛,並無可躲避的地方。
腳步聲越來越近,沈長柏的聲音就在草垛的那一面:“誰?快點給我出來,否則小爺逮住你,弄死了往北地裏一埋,明年正好做肥料。”
沈七月渾身毛孔彷彿突然打開,身上一陣一陣的涼意拂過。
她咬了咬下脣,帶着一股子破釜沉舟的心情,準備主動出擊,趁他不注意,撞倒他就跑。
她雙手握拳,全神貫注地凝聽着沈長柏的腳步聲,一步……兩步……三步……
沈長柏的影子已經投射在了她的腳邊,沈七月輕輕提起裙襬,心中默唸:1,2,3……
沈長柏本是不信這麼晚還有人,可翠翠害怕,不打消她的疑慮,自己今晚的好事成不了。
看看就看看吧,如果沒人,這草垛後面也不失爲一個好東西。
他緩緩走過去,剛繞到草垛背後,眼睛還沒適應背面的黑暗,一個黑影便撲了上來。
他駭得雙腿發顫,轉身抱頭就跑,不遠處的翠翠也捂着嘴扭頭就跑。
“喵─”一聲酷似嬰兒啼哭的貓叫聲突然響起,
沈長柏站住了腳步,扭頭看去,被月光照得一清二楚的石磨上,竟站着兩隻野貓。
此刻,兩隻貓就像是被人打擾了好事一般,四肢站立,脊背弓起,虎視眈眈地盯着沈長柏。
沈長柏鬆了一口氣,“我日你祖宗,原來是這兩個小畜生,老子的美事差點讓你倆給攪了。”
翠翠也停住了腳步:“長柏哥,是貓嗎?”
沈長柏想了想,快速繞到草垛後面,卻發現此處空空如也。
“是貓,他孃的,嚇死人了。好翠翠,春宵一刻值千金,可別浪費時間了,快讓哥哥親親。”
沈長柏徹底放下心來,撿起石塊將兩隻貓嚇走,便猴急地走近翠翠,一把摟住她,封住了她的嘴脣。
二人親吻咂摸的聲音不小,高高的草垛上方,有兩個人正尷尬的眼神躲閃着。
就在剛纔,沈七月準備衝出去的千鈞一髮之刻,一雙手扣住她的手腕。
緊接着那人右手一扔,一團黑影飛了出去,然後趁着外面兩人轉身奔逃的空檔,帶着她飛上了高高的草垛。
草垛上方並不寬敞,二人捱得不遠。
沈七月輕輕地往外挪動了幾分,裴軒趕緊搖了搖頭,眼神示意她往後看。
她輕輕轉頭,竟然發現自己小半個身子已經探了出去,在地上投出一小片陰影,幸好下方的兩人正你儂我儂,脣戰得難捨難分,沒有發現。
沈七月趕緊往裏挪了挪,眼前就是裴軒的胸膛,她索性輕輕翻身仰躺,望着滿天的星辰,默背《出師表》。
還別說,腦子裏一直想着下一句是什麼,竟然對下面的聲音自動屏蔽了。
一篇《出師表》磕磕巴巴地默背完,沈七月無聲地長出了一口氣,這也差不多了,這倆人膩歪完趕緊回去睡覺吧,自己也困了。
可誰知,接下來,草垛下的動靜驚得她杏眼圓睜,一張臉快要着火了。
草垛下傳來嘻嘻索索衣物解落的聲音。
這倆人,這是要以天爲被,以地爲牀,做些羞羞的事情啊!
“長柏哥,不要這樣,我娘知道了會打死我的。”翠翠好像有些猶豫。
沈七月心中點點頭,是的,不僅你娘會打死你,我也想打死你,快回家去吧!
沈長柏含含糊糊的聲音又傳了過來:“別啊翠翠,你這樣我會死的,我愛你,我一定會娶你的,等我高中,我一定會風風光光,八擡大轎擡你進門的。”
翠翠的聲音裏是濃濃的感動:“真的嗎?長柏哥我也愛你。”
沈七月心中哀嚎:傻姑娘,是假的,這不要臉的玩意再給你畫餅啊,老沈家一堆爛人,嫁過去有什麼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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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是真的,以後你就是官娘子了,每天再也不用洗衣做飯,十個丫鬟伺候你。翠翠,我快死了,給我吧……”沈長柏的聲音掩飾不住濃濃的慾望。
“好……”翠翠的聲音似羞似怯,“長柏哥,你以後不會嫌棄我吧?”
沈長柏剛得了她的同意,此刻恨不得她說什麼就是什麼,哪裏還能說半個不字。
“怎麼……怎麼會呢?你……不是……給我了嗎?我……怎麼會……嫌棄自己……呢?”
沈長柏的一句話時斷時續,隨後二人便陷入了沉默,只有咿咿呀呀的生命和諧的聲音。
沈七月捂着耳朵,彷彿在受酷刑,轉頭看去,裴軒也眉頭緊皺,表情有一絲不自然。
見沈七月看過來,他微微向另一側扭轉了身子,眼神也移開,定定地盯着頭頂的星空。
沒過一會,沈七月便感覺到身邊的裴軒輕輕拍了拍她,她轉頭看去,裴軒示意她鬆開捂住耳朵的雙手。
沈七月搖了搖頭,她可沒這癖好。
裴軒見她不願意鬆開手,便用脣語無聲地說道:完事了。
嗯?完事了?沈七月試探地鬆開了一隻手,下面果然沒了羞羞的聲音。
這沈長柏……這麼快?!這半盞茶的時間都沒到!
沈七月有些想笑,可裴軒在身邊,她只好抿緊嘴巴強忍着。
“長柏哥……這……完事了?”草垛下方傳來翠翠不確定的聲音。
男人沉默了一瞬:“……嗯。”
“是不是……有些太快了?”
“……翠翠你不懂,這事……本來便是如此。”
沈七月心中大罵,特麼自己不行還給人家姑娘亂科普,這以後對人家姑娘該是多麼大的打擊啊?
“哦,”翠翠再次開口,“可是我偷聽人家說,第一次……是很痛的,可是……我並沒有……感覺到啊。”
沈長柏的聲音有些發冷:“翠翠,你真是第一次嗎?那你怎麼會不疼呢?”
“長柏哥!”翠翠急叫一聲,“你什麼意思?我這麼多年一直喜歡你,除了你,我從來沒有過跟別人……你怎麼能這麼說呢?我不活了。”
沈七月拳頭都硬了,詭計多端的狗男人,自己不行還誣賴女人。
她雙眼眯起,一副怒氣衝衝的樣子,覺察到有視線看向自己,她猛然轉頭,發現裴軒正饒有興致地盯着自己。
她恨屋及烏地瞪了他一眼,轉過了頭。
“好翠翠,我錯了,我一時失言,人……跟人……也是不一樣的,興許你體質有異呢?”沈長柏手忙腳亂地哄着懷裏的姑娘。
開玩笑,他怎麼會承認自己不……太行呢?
“不過你放心,翠翠,我是不會嫌棄你的,雖然你出身不好,又沒讀過書,現在身體……又這樣了,但是隻要你好好對我,我的心裏永遠有你的位置。”
“長柏哥,你這麼優秀,還不嫌棄我,我怎麼會對你不好呢?我以後一定會好好爲你操持家務,生兒育女的。”
沈七月無語地望着天,瞎了嗎?沈長柏優秀?考了五年還是白身,連個秀才毛也沒見到。
姑娘也是腦子有泡,被不行的男人佔了便宜,還被pua,居然還甘之如飴。
這二位鎖死吧,真的,鎖死吧,別出來禍禍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