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三爺頓時怒了。
“你這是不相信誰?”
秦暖暖勾脣一笑,笑容裏多了幾分挑釁的味道。
“我誰也不相信。就像我空口無憑說沒有跟照片上的人有什麼過分的關係,我和姬如珩只是普通朋友,你們不也照樣不信!”
秦暖暖冷哼一聲。
“怎麼,只能你們懷疑我,我就不能懷疑你們嗎?”
邵三爺被懟得啞口無言,一張臉憋得紫漲。
他轉頭看向了邵老爺子,語氣有些衝。
“老爺子,您來決定。”
邵老爺子累了,他無奈嘆息一聲,擺了擺手對秦暖暖說。
“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他想了想,又對着管家吩咐說。
“你找幾個人,陪着暖暖一起過去。”
管家點點頭,找了幾個信任的女傭,連帶着自己也跟着秦暖暖一起去。
就怕這位新進門的九太太再鬧出什麼幺蛾子來。
邵家老宅很大。
秦暖暖最先找的是主宅。
其餘傭人和管家的房間都交給別人,秦暖暖的目的是邵老爺子的書房和臥室。
她也不是是真的要找什麼照片,而是要找有關於尹清澄的線索。
雖然,尹清澄已經死了十多年了,很多線索可能已經斷了,但是隻要有一線希望,秦暖暖就絕對不會放棄。
邵老爺子的臥室和房間在同一層,都在二樓,而且離的很近。
這是爲了方便老人。
畢竟,邵老爺子年級大了,即便是再怎麼強勢,人依舊是抗爭不過自然的衰老。
秦暖暖先去了邵老爺子的書房。
沒有別的原因,主要是就是因爲熟悉。
第一次來的時候是被綁着來的,後面又來了好幾次,秦暖暖對這裏也算是熟門熟路了。
邵老爺子的書房不大,是那種五十年代的老幹部特有的那種書房,整潔有序。
靠着牆的是幾面書櫃,裏面放着一些老舊的書,有毛選、馬列思想等等,也有線裝版的紅樓夢。
靠窗是書桌。
後面大概房間拓寬過,又加了沙發茶几作爲一個會客的茶室。
一眼就能望得到頭。
秦暖暖只是大致在書架上掃了一眼,隨即就將目光放在了邵老爺子的書桌上。
書桌上的東西都是一些公司的文件,秦暖暖沒有去翻,而是讓管家代勞。
其餘的抽屜裏是一些雪茄、鼻菸壺和雜七雜八的小東西。
還有一個小小書架後面這是藏着一瓶酒,那酒已經喝了一半了。
整個書房裏都沒有什麼異常的地方,只是有幾個上了鎖的抽屜。
秦暖暖看着管家。
管家有些爲難。
“這些抽屜的鑰匙都是老爺子親手保管的,我們就算是想要打開,也沒辦法打開。”
秦暖暖淡淡一笑。
“那就麻煩管家下去問問。”
管家對上秦暖暖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就覺得背後一涼,一股寒意從脊樑骨一直升上來,竄到了天靈蓋。
這個秦小姐,明明看着那麼溫柔嫵媚,可一笑起來的時候,怎麼那麼瘮得慌。
管家只好下去問。
很快就回來了。
把一串鑰匙交給了秦暖暖。
“秦小姐,老爺子說,既然他都依您,還請您考慮清楚,如果什麼都沒有查出來的後果。”
秦暖暖挑了挑眉。
她當然知道。
如果她鬧了這麼大的動靜,仍舊不能在邵家找出那個所謂害她的兇手,那麼已經不是把海港城項目的利潤賠出來那麼簡單了。
將來她在邵家的日子也會非常難過。
不過,秦暖暖不在乎。
大不了她搬出去住,想必邵九霄也不會不願意。
邵家對她來說沒有任何吸引力,吸引她的是邵家背後的祕密。
秦暖暖想也沒想就打開了那兩個鎖上的抽屜。
一個抽屜裏是一些票據和邵老爺子的體檢報告,顯示着邵老爺子目前的身體狀態並不太好。
而另外一個抽屜裏面則是一些書信。
用的是纂花小楷,筆記優雅恬靜,大概是一個女人的筆記。
落款是文秀。
秦暖暖沒有去看裏面的內容,只是略翻了翻外面的信封。
所有的信都是一個名字叫做文秀的女人寫的。
而收信人則被親暱的用邵郎兩個字代替。
這種頗具古風的稱呼,在邵老爺子那個時代看起來仍舊是有些守舊和羞澀。
大約是邵老爺子喜歡的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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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暖暖猜想,這些信大約是那個溫良閒雅的名門閨秀給邵老爺子的信。
因爲早逝,又或者是真的因爲愛,邵老爺子把那些信珍藏到了現在。
而這些信的最後,有一封完全不同的信封。
並不是寄託情思的桃花箋做的,只是普通的黃紙信封。
上面的落款也並不是文秀。
而是玉涵。
上面同樣是娟秀清麗的簪花小楷,只是筆力要略厚重有力一些。
秦暖暖記得,邵九霄曾經和自己說過。
他過世母親的名字,就叫做玉涵。
秦暖暖微微蹙眉。
一個人寫的字能夠清楚看得到這個人的性格脾氣。
而這個蔣玉涵並沒有如同邵九霄所說的那樣軟弱。
她的筆力間透着一個剛勁。
秦暖暖不太明白。
卻也沒有多想。
她並沒有私拆他人信件的壞習慣,於是也沒有偷看蔣玉涵給邵老爺子寫的那封信的內容到底是什麼。
闔上了抽屜,在管家的目光下,秦暖暖點了點頭。
“去臥室吧。”
管家帶着秦暖暖又進了邵老爺子的臥室。
邵老爺子的臥室總給人一種六十年代之中大戶人家的感覺。
紅木的桌椅,書架子,還有紅木的拔步牀。
眼前的一切都好像是在紀念什麼人。
幾十年未變過。
秦暖暖嗤笑,這樣的男人真不知道該說是癡情好,還是無情好。
隨便從書架上找了幾本書翻。
其中有一本是英漢大字典。
那厚度在所有的書之中極爲壯觀,是那種看一眼就不想伸手去拿的書。
秦暖暖笑了笑。
她記得,她家也有這樣一本一模一樣的英漢大字典。
唯獨厚度不一樣。
她讓管家幫着自己把那本書拿了下來,
本以爲會很重,沒想到拿下來的時候卻很輕。
果然。
翻開之後,裏面被掏空了。
秦暖暖笑了笑。
從裏面拿出了一本相冊。
相冊裏面是幾個孩子。
有一些是女孩子,也有一些是男孩子,甚至還有一張剛出生的嬰兒照片。
照片背後寫着一串出生日期。
秦暖暖的目光晃了晃。
趁着管家沒注意,偷偷藏起了那張照片。
那是剛出生的邵九霄。
還有一歲時候的,兩歲時候……
秦暖暖想,也許,邵老爺子對於邵九霄母子未必無情。
只是這份感情終究是淺薄了點。
秦暖暖剛想把相冊放回英漢大詞典裏面,忽然發現鏤空的書裏還有一張明信片。
明信片已經很舊了。
上面印刷的圖片是埃菲爾鐵塔。
鬼使神差的,秦暖暖拿起那張明信片,翻了過來。
果然。
那是一張從凡爾賽寄過來的明信片,落款是尹。
上面只有幾句道歉的話。
“很抱歉,給邵家造成的麻煩非我所願,我遭人矇蔽深感愧疚,若有需要幫助地方我必定竭盡全力。我已依約離開三年,希望這三年裏您能處理好一切。盼一切平安。“
尹清澄當年出國之後竟然還給邵老爺子寫了這樣一張明信片。
可見尹清澄和邵老爺子的關係應該不錯。
當年的事秦暖暖已經從邵九霄的口中聽說了,但是似乎從這張尹清澄親手寫的明信片上來看。
事實似乎又不太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