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辛辛苦苦安排了這樣的熱鬧,是為了討李檀歡心,最好能晚上在榻上獎勵他幾分那便最好了,誰知卻被這冒出來的少年郎摘了果子,雖說是他的心腹 ,可也讓櫝玉暗暗氣得夠嗆,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李檀簡直樂得禁不住,如此幼稚之事 ,為何她如此開心呢。
眾人看李檀笑成了一朵花,不由更加賣力地贊揚起了寧遠侯,少年不經誇, 一下子有些臉紅地撓了撓頭,確實有幾分可愛。
櫝玉只覺得氣悶得很,也顧不上什麼身份體面,快步走近場內,一下子挽了三張三石之弓,齊齊連發,皆中,未等鵓鴿飛遠,便又彎弓再射,一下子鴿鈴之聲不絕,依序響起,宛如一曲別樣樂章。
艷陽下,少年天子擒著弓,於塵土飛揚中回首,向她揚了揚下巴,一臉的驕縱無雙,比那驕陽還要更燦爛。
這次李檀沒有叫好,但笑眼卻彎成了月牙,甜得不像她。
櫝玉於喧天的贊美聲中只快步回到李檀身側,明明得意,卻又忍不住要計較細微小事,“這次你怎麼不叫好了?”
居然認真質問起她來,李檀睨了他一眼,答道:“原本那寧遠侯一出,這滿場的姑娘至少有小半動了心思,如今一來,她們的心思大概又轉回你身上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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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這話,櫝玉愣了一愣,接著笑得燦爛,“管她們心思如何,我的心思只在一人身上。”
李檀有些賤兮兮地湊了上去,問道: “誰呀?“
櫝玉正經著一張臉,回答:“一個沒良心的,提了就叫人生氣。”
這回這沒良心的倒沒有生氣,反而樂不可支,也學著他的樣子,轉身專心看起射柳之戲來。
皇帝下場之後,氣氛更是被炒到高點 ,大家倒也看出上面兩位是真對這比試感興趣,是個露臉的大好機會,雖不敢超越皇帝,可倒也能夠彼此一較高下 ,青年才俊群出,李檀簡直看得不亦樂乎,就算這些少年郎與她無緣,多看看心情也好啊。
待少年郎比得差不多了,便輪到年長些的武將上場了,大多是在沙場上滾打出來的,櫝玉便命人撤了花俏玩意,以柳條去青一尺插於土中兩行,武將馳馬,於馬上拉弓射柳,連鑣飛鞚,這比法直接粗暴得多,拼的就是實打實的箭術的騎術。
眾人各有勝負,雍國公排後上場,他掌軍中多年,殺伐之氣極重,上場便翻身上了赤馬,單手擒韁繩,雖急馳卻遊刃有餘,待離行柳近了些,便拉滿了弓。
一箭下去,將將擦過,柳雖倒卻未折 。
場上安靜了片刻,計分的武吏卻鳴鑼 ,“中!”
眾人面面相覷,有雍國公親信率先叫好,隨即開始有人出聲呼應,最終無人糾察。 李檀與櫝玉將這一幕看在眼裡,彼此對視了一眼,也未於此時置喙,此事便含糊揭了過去。
二人獨自立於高處,李檀面色不變,還是那副菩薩面孔,嘴上卻悄聲說道: “看來這雍國公是選好要走哪條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