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跟康熙淺提了一下自己想回家結果被拒絕了以後,佟蘇皖就再也沒有提過想家的事了。
而在後來,佟太后愈發病重,佟蘇皖也沒有想提回家的慾望了。
她雖然不喜歡佟太后有時候的一些安排,但不可否認的是,佟太后的確對她很好,所以對於佟太后她也是真心實意擔憂的。
在佟太后病重的時候,連太皇太后都過來看了她幾次,康熙也被她放鬆了幾日功課,回到景仁宮陪在佟太后身邊。
但老天爺安排好的命,並不是兒子陪在身邊就能改的,佟太后已經半條命踏入了鬼門關,康熙的陪伴,只能是讓她不抱憾地離開而已。
也許是人到終了總有思考吧,佟太后在最後幾日找了佟蘇皖聊天,她說,“等姑爸爸走了以後,你就回家去吧,我會傳信回去,讓大哥二哥他們以後不要逼你入宮的。”
人之將死,佟太后回想着自己這短暫的人生,她的快樂似乎都是在未入宮之前才有的,入了宮以後,一心想要得到皇帝的寵愛,有了孩子以後,又把目光放到了皇位上,後來玄燁登基了,她又想要讓母家榮耀,更是將目光放到了還稚嫩的侄女身上。
她的這一生已經沒有爲自己活過了,難道要讓侄女未來走自己的老路嗎?
佟太后難得不再聽從母家的安排,玄燁雖是她生的,但世間男子多是負心人,對於佟蘇皖這個陪在自己身邊的侄女,她還是希望她不會遇到那些負心事的。
所以,“囡囡啊,以後呢,我們不入宮,讓你額涅爲你找一門戶低於佟家的嫁過去當家做主,也不怕叫人欺負了去。”
只有那比佟家弱的家族,佟家才能全方面地保障女兒們不會受欺負去,便是有人不長眼睛,佟家也能出手教訓,可若是叫她進了宮……
佟家再是皇帝的母家,那也是愛新覺羅的奴才。
佟蘇皖靜靜地聽着佟太后的話,她們不知道的是,這番話也被站在門口的康熙聽了去。
康熙本是下了朝過來看望佟太后的,在知道屋內只有佟太后跟佟蘇皖兩人的時候,他下意識的便免了通傳,這才知道了他的皇額涅原來在宮內生活得那麼不開心,至於其他的……康熙選擇聽不見。
康熙二年二月十一日,聖母皇太后崩,時年二十三歲。
康熙二年五月,上尊諡曰孝康慈和莊懿恭惠崇天育聖皇后。六月初六日,合葬孝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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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孝康皇后崩逝不久,佟蘇皖便遵從太后遺命回了佟家,順便將佟太后留給佟國綱跟佟國維的信也拿了回來,交給了二人。
不知道佟太后信裏具體寫了什麼,也不知道佟國綱跟佟國維經過了怎麼樣的思想掙扎,反正最後的結果是,他們的確不再試圖讓佟蘇皖跟康熙建立青梅竹馬的感情然後進宮成爲第二個佟太后了。
所以當康熙從喪母之痛回過神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已經見不到表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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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他有時候出宮,到了佟家也是鄂倫岱陪着他,佟蘇皖的影子是半點沒見到的。
康熙這會兒終於不得不把自己當初強行忽視的他額涅說的話給從腦海裏扯出來了,難道他的兩位舅舅真的打算聽皇額涅的話把表妹隨隨便便嫁出去嗎?
對康熙而言,找個低門戶的就等同於把表妹隨便嫁了。
康熙雖然年紀還不大,但男子多早熟,再有從前的種種,他早把佟蘇皖看做是自己的了,哪能容得被偷家呢?
所以在他連番的暗示加努力下,終於成功取得兩位舅舅的同意,不再阻撓他見佟蘇皖了。
事實上,對於到底阻不阻撓的事,佟國綱跟佟國維都是很愁的,主要也是康熙跟佟太后這對母子吧,當孃的讓他們阻撓,做兒子的不放手,他們怎麼做都不行。
最後呢,兩人也放棄了,就想着順其自然吧,反正到最後如何他們也不清楚但他們能管住自己的行爲,既然答應了佟太后不會想要將佟家的榮譽放在佟蘇皖身上,那他們佟家的男兒就得立起來了。
所以現在佟國綱跟佟國維都忙着一邊自己努力一邊可勁教導兒子呢,對皇帝陛下的行爲是真沒法管了。
至於皇帝陛下的頻頻出宮,當然也是經過太皇太后的默許的,否則康熙不會那麼明目張膽。
於是乎,佟蘇皖在安生了一段日子以後,又迎來了那個話嘮煩人的皇帝表哥,好在這回兒自己是在佟家待着的,而康熙雖然能出宮但也不能天天出宮,不然佟蘇皖就真沒好日子過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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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就這麼一天一天地過去了。
康熙六年來得很快,翻了年佟蘇皖就十歲了。
自兩年前佟蘇皖就不怎麼樂意跟康熙待在一起了,便是有時康熙到了佟家,佟蘇皖也多是抱着弟弟隆科多一起,極少有兩人單獨相處的時候。
對於佟蘇皖的行爲,佟家人都是默默支持的,畢竟如今康熙已娶妻,他們再相處已經不合適了,雖然說康熙是皇帝,他想做什麼他們還真不能管得了。
前面說過,順治帝給康熙留下了四大輔臣,分別是索尼、蘇克薩哈、遏必隆、鰲拜。
順治帝的本意是用這四大輔臣平衡朝堂順便制約太皇太后跟蒙古,卻沒想過到最後反而是這四大輔臣成了康熙親政最大的威脅。
早在康熙二年的時候,太皇太后便使人試探性地在朝堂上提了一下皇帝親政的事,最終卻是四大輔臣以皇帝還小的話拒絕了此事,又有鰲拜專權在前,太皇太后跟皇帝都對此深厭至極。
最後,太皇太后給康熙提出了一個辦法,娶妻立後選擇赫舍裏家跟鈕祜祿家的姑娘以拉攏索尼與遏必隆來壓制鰲拜。
不選擇蘇克薩哈的原因除了他家沒有合適年齡的姑娘也因爲他本身就跟鰲拜不對付,祖孫倆要對付鰲拜,都不用拉攏,蘇克薩哈就能自己舉着雙手送上門來。
可就在太皇太后跟康熙猶豫於選擇赫舍里氏還是鈕祜祿氏的時候,鰲拜居然認了鈕祜祿氏爲義女,這可把祖孫倆噁心的,當即便選擇了赫舍里氏爲後,而鈕祜祿氏以妃位迎入宮。
康熙四年七月初七日,赫舍里氏入宮。
康熙四年九月,赫舍里氏冊封爲皇后。
有了赫舍裏家站在皇帝這一邊,再有跟鰲拜不對付的蘇克薩哈一系,就算遏必隆是根牆頭草,也不妨礙皇帝這一系遏制鰲拜的張狂了。
可惜終究是好景不長,索尼本就年老,便是想幫着康熙,也力不從心。更有鰲拜猖狂至極,連朝中大臣他也是想殺便殺,保皇派大臣便被他斬了數名。
康熙六年,同爲輔政大臣的蘇克薩哈死於鰲拜之手,徹底激怒了已經十四歲的康熙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