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父親去世後,噩夢時常伴隨着江夢溪。
除了她與蘇璟在一起的那段時光,幸福、快樂充斥着她的全部,再加上蘇璟每晚總是會摟着她睡,給了她極大的安全感,以至於她都快忘了噩夢這件事了……
直到搬到巴黎,重回一人,她才發現她其實從未戰勝過那個噩夢。
只是蘇璟,陪着她、保護着她,讓她暫時地忘卻了。
當又變回一個人時,那些過往的痛苦便捲土重來了。
所以在巴黎的四年,她都沒有睡過一個安心覺。
但這個夜晚,她又找回了熟悉的安心感。
原來安全感不是一個抽象的詞語,而是一個具體的人。
第二天一睜眼,江夢溪便看到了蘇璟熟睡的臉龐。
睡夢中的蘇璟將她摟在懷中,緊緊地抱着,而她整個人則是像一隻樹袋鼠一樣,掛在蘇璟的身上。
兩人的距離實在過於接近,江夢溪的鼻尖彷彿就快要碰到男人的嘴脣似的。
她擡頭細細地打量着蘇璟。
許是一夜都沒睡好,蘇璟此時還未醒來,他的眼底烏黑,充滿了疲倦。
長長的睫毛、挺拔的五官,睡夢中的他比平日少了幾分凌厲,彷彿不再是那個在商業上令人聞風喪膽的蘇總。
四年了,他的臉好像清瘦了許多,眉目間刻上了些許歲月的痕跡,變得更成熟,更有男人味了。
也難怪,這些年他的追求者數不勝數,甚至連她在國外都有所耳聞。
江夢溪這麼想着,無意識地伸手覆上了他還未刮乾淨的鬍鬚。
與此同時,男人睜開了惺忪的睡眼,還有些懵地看着江夢溪。
江夢溪有些做賊心虛地扭過頭去,提醒着蘇璟:“你好像遲到了。”
蘇璟揉了揉頭髮,看了一眼表,眉頭一跳,居然已經11點了。
要知道,在他的記憶裏,他從來沒有一次晚於9點到達辦公樓。
男人打了個電話給劉祕,修改完今天的日程後,便去洗漱了。
洗漱完,只見江夢溪正在衣帽間,幫他挑選着今天搭配的領帶。
“就這根吧?你覺得呢?”江夢溪朝蘇璟晃了晃手中的黑色領帶。
兇巴巴的顏色,很適合如今丟失了記憶後“封心鎖愛”的他。
“嗯。”蘇璟輕輕應了聲,伸出手正想接過。
江夢溪卻搶先他一步,走到了他的面前,踮起腳尖,認真地幫他打着領帶。
兩人一下拉近的距離,讓蘇璟有些無所適從。
“咚咚咚”……
蘇璟心臟猛烈的跳動聲用耳朵就能聽得清清楚楚,彷彿整顆心都要跳出心臟一樣。
他慌亂地站在原地,雙手不知道該怎麼放才好。
低下頭,望着面前正在爲他系領帶的江夢溪——
她的頭髮隨意地紮成了一個丸子頭,神情專注,一縷碎髮從她的耳後掉了下來,蘇璟看着看着又想起了昨夜醉酒的她……
男人的耳後根不自覺地泛紅。
和昨晚的她又不一樣了。
昨晚的她像極了一隻需要人哄的小貓,今天又變回了那個她,那個體貼的、相敬如賓的她。
兩人的關係好像忽遠忽近,若即若離。
一直到女人系完領帶,他緊繃的身體才放鬆了下來。
“路上小心。”江夢溪擡眼望着蘇璟叮囑道。
“你今天什麼安排?要送你一段嗎?”蘇璟問着。
“今天準備休息一天,明天再去舞團。”
“好,我走了。”
“嗯。”
兩人的對話簡單到沒有任何語氣。
蘇璟走後,江夢溪便自己開車去了醫院探望母親。
剛到病房,就看到沈羽正和醫生在聊天,江夢溪明顯感覺到了兩人間不同尋常的氛圍。
彼此的目光都黏在對方身上似的,戀戀不捨地望着對方,兩個人都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咳咳。”
江夢溪在門外輕咳了兩聲,病房裏正在曖昧的兩人嚇了一跳,齊刷刷地朝門外望去。
“夢溪!你怎麼回來了!”沈羽一看到江夢溪激動地快要哭了,“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也不告訴我。”
一旁的男醫生衝江夢溪友好地點了點頭,囑咐了幾句後,便離開了。
“昨天剛回來的。今天本來打算看完媽媽後,就去找你的,沒想到正好遇到你了。”
好久不見,兩人語氣中滿是高興。
“昨天舞團剛剛結束巡演,今天休一天,我就想着來看看阿姨。”沈羽一邊說着,一邊打量着江夢溪,“你怎麼瘦了那麼多!我看得都心疼了。是不是在巴黎沒好好吃飯?”
江夢溪笑了笑,拉着沈羽的手:“是啊,巴黎的飯菜沒你家阿姨做的好吃。我在國外可饞了呢。”
“今晚去我家!我現在就給阿姨打電話,讓她多做幾個菜。”沈羽邊說着邊拿出手機。
“你這次回來,打算什麼時候走啊?”
江夢溪前幾年也回來過幾次,所以沈羽下意識地以爲她和之前一樣,待了幾天還是要回去的。
“不走了。”
“不走了?”沈羽喜出望外地驚呼道。
“嗯。我想好了,不走了。”江夢溪的語氣中滿是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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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在這兒挺好的,也方便照顧阿姨。就是你在巴黎都當上了首席,走到那一步得有多不容易啊,說放棄就放棄了嗎?”
沈羽自己也是一名芭蕾舞者,自然清楚,要想在異國他鄉,從一個籍籍無名的羣舞,成爲一名圈內耳熟能詳的首席,得有多不容易……
何況,那可是巴黎歌舞劇院啊,是全世界所有芭蕾舞者都夢寐以求的地方。
“我有信心回來能重振旗鼓。”江夢溪對沈羽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這兒才是我的家,才是我的根。”
沈羽聽完後,一把抱住了江夢溪。“這些年,你受苦了。回來就好,起碼有什麼事我還能爲你分擔。”
“別說我了,說說你吧。”江夢溪擦了擦眼角流出的幾滴淚水,“你和那位醫生什麼情況?”
從剛開始,江夢溪就覺得這兩人肯定有貓膩。
“我爸同學的兒子,我倆小時候認識,好久沒見了,沒想到正好是阿姨的主治醫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