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七月,你怎麼了?”
見她突然愣住,花嬸子嚇了一跳,邊喊邊用手在她眼前揮舞着。
“哦,哦,沒事。”沈七月這纔回過神來,不自然地放開翠翠的手,誰知道這雙手昨晚摸過什麼,“嬸子,翠翠姐,我不跟你們說了,我得趕緊去看看桃桃了。”
沈七月慌忙告辭,心裏直犯嘀咕:這沈翠翠不是纔回來嗎?怎麼就會跟沈長柏勾搭上了呢?
花嬸子還一口一句讓自己叫姐,殊不知,翠翠想做的,是她小嬸子。
不知道花嬸子如若知曉,沈翠翠想跟自己平輩,是什麼心情?
況且在農村裏,同姓都是沾親帶故的,最遠都是一個老祖宗的。
雖說有的已經出了五服,可自古傳下來的規矩,便是同村同姓之間不可通婚。
這沈翠翠小女兒情竇初開可能不懂,可沈長柏也是二十多歲的人了,在農村,這麼大的都是幾個孩子的爹了。
他不可能不懂啊,怎麼會跟沈翠翠做出這種爲人所不容的事情呢?
唯一的解釋,便是沈長柏這賤男人,毫無道德底線,爲了貪一時之歡,故意引誘沈翠翠幹出這種事,發泄自己的慾望。
當真是可惡至極!
沈七月正憤憤不平着,突然聽見右手邊的小道中傳出女童的哭聲。
桃桃?她心中一空,三步並作兩步,向小道中跑去。
只見一條狹長的村中窄道里,一身泥土的桃桃坐在地上大哭不止,大栓和小栓居高臨下地站在她對面。
桃桃腳邊有罈子破裂的碎片,空氣中瀰漫着濃濃的一股酸味。
“你們幹什麼?”沈七月大喊一聲,衝了過去,一把推開二人,迅速將桃桃抱了起來,仔細地上下檢查着。
https://palace-book.com/ 聖殿小說
“桃桃,傷着沒有?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桃桃見二姐來了,委屈的情緒瞬間噴涌而出,眼淚更加急切地往外涌。
“二姐,胳膊疼,胳膊疼。”她哭着看向自己的左邊胳膊。
沈七月聞言伸出手輕輕碰了碰,誰知自己的手指剛捱到她的胳膊,桃桃便欠着身子躲開沈七月的觸碰,大聲呼痛。
沈七月心下一沉,完了,碰都不能碰,怕是骨折了。
“臭丫頭,你不要裝了,我哥根本沒用力。”小栓上前一步,指着哭泣的桃桃大聲道。
沈七月一把甩開他的手,隨手甩出一個巴掌,勁道大得竟使小栓往一旁的牆上摔去。
“沈七月,你敢打我弟弟?”大栓瞪着眼睛就要衝上來。
沈七月順手捏起一片碎片,眼神冰冷:“不怕死就過來,你們欺負我妹妹,我今天非得讓你們見見血不可。”
大栓猛然停住腳步,看着她手裏的碎片,退後了兩步。
沈七月的目光看向被自己扇倒在地的小栓,快走兩步,揪起他的領子,碎片就要往他臉上劃去。
”姐,姐,我錯了,姐。“小栓嚇得趕緊向沈七月求饒,鼻涕眼淚糊了一臉。
沈七月看着噁心,但是憤怒已經讓她顧不上許多了,“姐?誰是你姐?你叫祖宗都沒用。”
一直以來,家人就是她的底線,平日裏不管怎麼鬧,總歸是鬥鬥嘴,沒什麼實際傷害。
可現在他們竟然一次次得寸進尺,傷害了桃桃。
聽着耳邊桃桃疼得不停地叫着二姐,沈七月心中殺機涌現,老沈家這些糟心玩意,全都去死吧!
“沈七月!”一道身影快速衝了過來,沈七月眼前一花,手中的碎片和小栓都便被人奪走。
尖厲的碎片從掌心劃過,帶起一串血珠。
見小栓暫時脫離了危險,大栓轉身飛奔:“快來人啊,沈七月殺人了!”
沈七月依舊眼神冰冷,渾身的寒意毫不收斂,“裴軒,你不要攔我。”
裴軒看着她流血的手掌,眼神一暗:“對不起,我太着急了,沒想到讓你受傷了,我送你們去鎮上醫館。”
“不必,將人給我,我今天一定要戳他幾個窟窿眼,才解我心頭之恨。”
“七月,你冷靜一點,我知道你生氣,可桃桃現在治療要緊,傷筋動骨必須及時診治。”
聞言,沈七月被憤怒沖毀的理智恢復了幾分,她轉身看向桃桃:“桃桃,二姐帶你去鎮上。”
“小栓,我的兒!”李氏驚慌失措的聲音由遠及近,她的身邊是同樣驚慌的沈長山。
身後是怒氣衝衝的張氏和老沈頭。
甚至連沈長柏都來了,面上帶着不懷好意的笑。
緊跟在老沈家身後的,是被大栓的喊叫聲吸引來的村民。
李氏衝到裴軒身邊,看見自己兒子臉上清晰的手指印,尖叫着跳起來:“小賤人,老孃今天跟你拼了!”
裴軒皺了皺眉:“我在這裏,誰人敢動手?”
老沈家一向霸道,李氏何嘗吃過這虧,看着裴軒的樣子,下意識就認爲他在袒護。
她冷哼一聲,口不擇言:“大人,您莫不是看上這丫頭了?三番兩次向着她?今天她打傷我兒,我非得卸下她一條胳膊不可。”
新仇舊怨,她恨不能將沈七月生吃了。
“你最好今日跟我分出個生死,否則我回頭就一把火全燒死你們。”沈七月看着李氏,挑釁地揚揚眉。
“呵,大人,這賤人竟然敢當衆說出口要殺人,你還不抓起來嗎?”張氏跳上前,一雙三角眼兇光畢現。
“什麼狗屁大人,分明是與沈七月有私情!”沈長柏冷哼一聲。
村民中有人聽不下去了,紛紛指責老沈家血口噴人,七月多好的孩子。
“你們都瞎了眼了,看她把我孫子打的。”老沈頭大罵身後的村民。
“沈老狗,小栓是你孫子,對面那倆就不是你孫女了?”胖嬸的聲音遠遠地傳來,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是啊,老沈家不是人,你聽桃桃哭的多慘啊,指不定哪裏受傷了呢。”花嬸子擠出人羣,站在最前方,身邊依舊是沈翠翠。
裴軒下意識地看向沈長柏。
卻見沈長柏驟然看見沈翠翠,竟然頭一低,脖一縮,一雙眼睛不停地轉來轉去,慢慢藏在了自己大哥身後。
裴軒不屑地撇了撇嘴,開口道:“桃桃傷勢不輕,我現在要帶她和沈七月去鎮上醫館,大家讓一讓,至於孰是孰非,等我回來再說。”
沈七月抱起桃桃,死死地看着李氏:“如果桃桃的胳膊落下什麼後遺症,你最好讓大栓小栓夜夜不要出門。”
“你威脅我,不行,今天必須說清楚,不說清楚誰都不許走,我……我去縣衙告你爹。”李氏掐着腰瞪向裴軒。
“呵呵,”裴軒冷笑,“桃桃怎麼回事?”
桃桃抽泣着答道:“我……買醋回來,小栓……見我手裏……有錢,就要,我不給,大栓……打我,還……推我。”
沈七月聽着桃桃的哭訴,心都要碎了。
“胡說,我家孫子最是識禮,怎麼會呢?”老沈頭搖頭。
胖嬸啐了一口:“那你的意思是一個四歲的小丫頭胡說嘍?還說得頭頭是道?我咋不信桃桃能編出來這樣的謊話呢?”
“我們也不信。”村民們都搖頭。
“你說,是怎麼回事?”裴軒指了指被李氏摟在懷裏的小栓。
李氏給自己寶貝兒子擦了擦眼淚,安慰道:“寶別怕,那個小賤人不敢動你。”
小栓吸了吸鼻子,一臉小人得志地看向沈七月:“我就要她的錢了怎麼了,哥哥就打她怎麼了?誰叫她不給我?爺爺說了,我是沈家的寶貝疙瘩,等你們家人全死了,你家裏的錢都是我的!”
李氏趕緊捂住了他的嘴:“臭小子胡說什麼?你什麼時候要她的錢了?你哥哥什麼時候打她了?明明……明明是她自己摔的。”
周圍人鄙夷地看着李氏,現場無中生有編瞎話可還行?
裴軒冷笑:“還有什麼不清楚的嗎?現在桃桃治療要緊,至於診費嗎,等我回來再向你們討要。”
他走到沈七月身邊,小心繞過桃桃的胳膊,將她背在自己身上。
“我們現在要走,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