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開，取彈，神經縫合。
最小的切口，最精準的定位，最完美的神經縫合術。
秦暖暖的動作如行雲流水，極快，極準。
所有的助手都緊緊盯着秦暖暖的手法，只恨自己的眼睛不能錄像。
按照季老的意思，他們能學到一點都是賺大發了。
可問題是，太快了！
而二樓監視廳裏的氣氛完全不同。
那些主任醫師級的醫生們都按照墨雲寂的意思，全程待命以防萬一。
他們起初覺得秦暖暖簡直就是在草菅人命，可當秦暖暖取出第一顆子彈的那一瞬間，所有人的眼睛都直了。
“快，把醫院所有有空的醫生全部叫來上課。”
“錄像，錄像保存了嗎？千萬別丟了，記得備份！”
“這簡直是鬼斧神工，完美到不需要加急直接可以做教學視頻了，不愧是季老的親傳弟子！”
一聲聲讚歎在墨雲寂耳邊響起。
他雖然看不懂，可在這些醫生臉上的表情裏能確定，秦暖暖的確是很厲害。
這下，大哥一定會沒事的吧。
墨雲寂在心底默默祈禱着。
只要這次大哥能好起來，別說讓他學狗叫，讓他給秦暖暖當坐騎他都甘之如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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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達四個多小時的手術。
手術室終於亮起綠燈。
邵九霄重新被推進了ICU，需要再觀察12個小時。
秦暖暖謝絕了所有人的問話，拖着疲憊的身軀走出來。
精神高度集中的四個多小時，她的手術服幾乎溼透了，而等在外面的則是激動的快要發瘋了的本院醫生們，甚至連院長都被叫了回來。
“秦小姐……”
不等院長開口，秦暖暖就擡手阻止了他說話，蒼白着嘴脣叫了一聲，“墨雲寂。”
一隻手扶住她。
緊接着一羣保鏢上來，隔開了所有人。
“我先帶你去休息，”墨雲寂扶着秦暖暖離開。
忽然卻見秦暖暖回頭看了一眼那羣本院的醫生，低聲問墨雲寂，“這家醫院是邵九霄的？”
墨雲寂搖搖頭，“大哥投資的，但是經營權不在大哥手裏。”
“之前第一次手術的所有醫生和護士都排查一遍，有人要害邵九霄，”秦暖暖咬牙切齒說。
在手術過程中，她爲了以防萬一檢查了之前一次手術的情況，發現有人對邵九霄的脊柱神經動了手腳。
想來這就是上輩子邵九霄癱瘓了兩年半的原因。
幸好她這次發現的早，否則的話……
結果她想都不敢想。
身邊的墨雲寂握緊了拳頭，那雙本該勾魂奪魄的桃花眼瞬間變得凌厲，“我知道了。”
他找來一個保鏢，低聲對着他吩咐了幾句。
把秦暖暖送到休息室，墨雲寂看着她並沒有離開。
可是到了嘴邊的話，幾次三番都張不開口。
“如果道歉的話我就接受了，”秦暖暖爬上了牀，躺平了眯着眼看他。
墨雲寂炸了，“誰要給你道歉！”
秦暖暖翻了翻白眼，心口不一的傢伙。
她聽見墨雲寂有些心虛得說，“道歉是一部分，更重要的是……”
知道他要問什麼，秦暖暖打斷他。
“墨雲寂，我不問你們到底發生了什麼讓邵九霄傷成這樣，你也別問我的事，到了該說的時候我自然會說。”
碰了一個軟釘子，墨雲寂不再多問。
“你好好休息，我還要去守着大哥，”他拉上門，腳步聲在走廊裏響起。
秦暖暖閉上眼睛，很快陷入了沉睡。
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
她洗了個澡，換了件衣服就去了ICU。
墨雲寂仍舊守在玻璃窗外，見秦暖暖過來了，他低頭看了看錶，對她說，“我讓人送你回B大。”
秦暖暖搖頭，“邵九霄不醒，我不回去。”
墨雲寂也沒說什麼。
整整一夜，每一分鐘都好像是一世紀那麼長。
原本預計凌晨六點多的時候邵九霄就該醒了，可他卻一直都在昏迷狀態。
秦暖暖在ICU外面站了整整一個晚上，最終沒忍住換了抗菌服進去了。
一直到早上九點，預計的12個小時已經過去了三個小時。
如果再不醒來，很可能會變成植物人。
秦暖暖給邵九霄檢查了好幾次，身體機能完全沒有問題，脈象也很平穩。
可人就是不醒。
墨雲寂算了算時間，走進來勸秦暖暖，“結業競賽就要開始了，我讓人送你回去。”
秦暖暖還是搖頭，“我不走。”
“你辛苦了這麼久，最後一天不去豈不是全都浪費了！”墨雲寂看了一眼邵九霄，“如果大哥知道，也不會答應的。”
邵九霄受傷昏迷之前特地吩咐了不要告訴秦暖暖，除了怕她擔心，也是不想讓秦暖暖放棄學業。
可秦暖暖卻固執得說，“對我來說，一切都沒有邵九霄重要。”
她重活一世的原因就是爲了邵九霄，這個人絕對不可以有事！
墨雲寂無可奈何，只好讓她去了。
秦暖暖坐在病牀邊上，緊緊握住邵九霄的手，將他的手指湊到脣邊輕吻，聲音裏帶着一點點的哭腔。
“老公，你怎麼還不醒呢？你是想要急死我嗎？”
“老公，我以後再也不跟你生氣了，只要你醒過來。”
“以後我都聽你的，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
她不知道說了多久，承諾了多少諾言，口乾舌燥，飢腸轆轆。
忽然聽見呼吸機傳來一聲微弱的聲音，一個男人低沉的磁性聲音響起，“你自己說的。”
秦暖暖擡頭，看見邵九霄睜開眼睛的瞬間，抱緊他，哇的一聲哭出來了。
“邵九霄，你這個壞蛋，你是想要嚇死我啊！”
外頭的墨雲寂也是趕緊衝了進來，指着秦暖暖大叫，“秦暖暖你快放開大哥，你想弄死他嗎！”
邵九霄擡眸，眼神不怒自威，“出去。”
明明這個人現在這麼虛弱，可墨雲寂仍舊覺得膽戰心驚，他舉雙手投降，飛快退了出去，堅決不吃這碗狗糧。
懷裏的秦暖暖仍舊還在抽抽噎噎，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通紅的眼睛也不知道是熬夜熬紅的，還是哭紅的。
邵九霄吃力擡起手，隔着抗菌服輕輕摸了摸她，“你說的，我都聽見了。”
秦暖暖瞬間臉頰爆紅，即便是各種口罩也能夠感覺到她整個人幾乎都要燒起來了。
……
……
做完各項檢查，11點半邵九霄轉入頂樓的VVIP病房。
病牀邊上，秦暖暖小心翼翼舀了一勺粥，輕輕吹了吹，在用脣瓣碰一碰勺子確定溫度，這才喂到了邵九霄口中，儼然一個二十四孝好妻子。
邵九霄享受着心上人的服務，俯身在她鼻尖親了親，“好香。”
咕嚕——
秦暖暖的肚子忽然發出高亢綿長的呻吟，她紅着臉趕緊捂住自己的肚子。
才想起來，從昨天開始到現在她一直都沒有吃過東西。
邵九霄看着她略略發白的臉色，伸手舀了一勺粥，喂到秦暖暖口中，“你也吃。”
一碗粥兩人吃，墨雲寂還是沒有逃過吃狗糧的命運。
他正想要吐槽。
忽然，邵九霄的手機響起。
電話那頭傳來蕭楚卿咯咯的磨牙聲，“讓秦暖暖接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