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發佈時間: 2025-02-18 18:09: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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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

「好孩子。」

武氏隨意地誇了顧晞幾句,就問起楊氏這個月給府裡的僕從發放月銀的事。她對顧晞的感覺還是淡淡的, 一個庶女, 再重視也就是留點心罷了。

「按照您說的, 每個人多給了一兩銀子。」楊氏抿了一口桂圓紅棗茶。

武氏點頭, 「晴姐兒的及笄禮辦的很好,除了你的功勞, 還有他們的辛苦, 理當嘉賞。」

楊氏笑了笑:「您說的對。媳婦兒管理府內庶務,實在是資歷淺薄,還得母親多多教導著。」

「……也沒有什麽難的。你隻須記得:治下最重要的寬嚴相濟。有錯必犯,有功當獎。」

武氏不愧是活成精的人物,幾句話就說出了精髓。楊氏心悅誠服, 態度更恭謹了:「媳婦兒受教。」隨後,她又說起顧晴及笄禮當天收到的各府禮金、禮物等。

顧晗見祖母和三嬸母說起了顧晴的事情, 她不好在一旁聽著,便拉著顧晞回了母親的身邊坐下。

「六姐姐。」顧昣突然喊了顧晗一聲。

「有事?」顧晗回頭看她。

顧昣搖搖頭,她只是有點羡慕顧晞。因著六姐姐對顧晞好, 連帶著二嬸母、祖母對顧晞都比以前好些了。自己却沒有這樣的福氣。

她聽說顧昭病了,想去看望一下, 就被顧晴拒絕了……這是有多看不上自己?!

等了一會, 顧昣幷沒有說什麽, 顧晗便不理會她了。

昨天下的一場暴雨, 讓空氣變的格外清新。院內的花壇四周散發著泥土的香氣。

差不多半晌午時, 衆人才走出淩波苑。

顧晗挎著孫氏的胳膊, 親密地開口:「母親,晗姐兒想陪您走走路。」

孫氏笑起來,捏了捏女孩兒的鼻子,「好……怎的我們晗姐兒嫁了人,反而和母親撒嬌起來。」

顧晗笑盈盈地,「您是我母親,不和你撒嬌和誰撒嬌?」

「你這丫頭……」孫氏憐惜地摸摸女孩兒的頭髮,「比在家活潑多了。」

李嚒嚒笑著接了一句:「那說明呀,咱們六小姐日子過得順心。」

孫氏想起張居齡,就贊同地「嗯」了一聲。

「母親……」顧晗臉一紅。她怎麽有種自己被圍觀調侃的錯覺?

「好了。」孫氏安撫著女孩兒,「你不是最喜歡荷花嗎?咱們去荷塘。」

夏季正是荷花盛開的好時候。母女倆由一群丫頭、婆子們簇擁著往荷塘的方向去。

一路上微風習習,不冷不熱的,舒心又愜意。

「晗姐兒,母親都沒有細問過你,你嫁到張家後,婆媳關係處的怎麽樣?」孫氏問道。

「……他們都對我挺好的。」顧晗頓了頓,回道。王氏正被她嬌慣的女孩兒煩心,還沒有顧得上自己。

「在婆家不比在娘家,做什麽事都要勤快、有眼色一點,晨昏定醒也要按時去,別等你婆婆挑了毛病。」孫氏囑咐道。

自古婆媳姑嫂關係就多有不和,她不得不多說幾句。女孩兒的年紀還小,不說清楚吃了暗虧可如何是好。

顧晗點頭笑道:「女兒都記下了。」

才走到荷塘的邊緣,一股幽雅的清香就撲面而來,各顔色的荷花爭相盛開、風姿綽約。一陣風吹來,荷葉左右搖擺,像綠色的大波浪一樣浮動,壯觀極了。

顧晗走上曲橋,欣賞了一會風景,和孫氏說道:「母親,五姐姐如今也到了嫁齡,她的衣衫出行您都要關照著……」

她怕母親心裡不痛快,努力地想著措辭:「她找了好人家,對二房也是助益。我和哥哥也沒有別的親兄弟姐妹,也就五姐姐算是一個了。彼此要是能幫襯著,就再好不過了。」

孫氏正在看一支淺黃.色幷蒂的荷花,聽女孩兒這樣一說,表情有些疑惑:「你不提我還忘了……我記得你以前不甚喜歡她,怎的如今却處處爲她說話……還讓我向你祖母開口求一求她的婚事……」

顧晗臉上帶著笑,「以前的事都過去了,也是晗姐兒幼時不懂事,五姐姐一片赤誠的對我,晗姐兒也要回報她。」

女孩兒信誓旦旦地,孫氏却覺得好笑,喜不喜歡也是能過去的嗎?

「母親?」

顧晗見孫氏不說話,在她眼前晃了晃左手。

「別晃了,母親聽的見。」孫氏拉著女孩兒的手:「晞姐兒是二房的女孩兒,母親雖說不大管她,吃食衣物却還是供著的……你現在又這樣說了,母親按你說的做著便是。」女孩兒說的也在理,晞姐兒怎麽說也出自二房,總比隔房的堂親好一些。晞姐兒早分了住處,有丫頭、婆子們照料著,她做人家母親,頂多每天多問她幾句也就是了。這樣做,若是能換來晞姐兒對她的倆個孩子好,是再便宜不過的了。

「母親真好。」顧晗伸手掐了一支開到曲橋邊的單瓣水紅色荷花:「……送給您。」

孫氏笑起來,女孩兒還是沒有長大,和孩提時一樣,一高興起來就喜歡送她東西。

她和天下所有的母親一樣,只要兒女活得高高興興的,她就高興。

逛完荷塘回到春在堂,顧晗找了青花白地瓷瓶把掐的幾支帶花骨朵的荷花插進去。擺在臨窗的高幾上。

桃紅、巧珍、巧玲幾人已經在收拾明日要回固安的包裹了。

樹鳴却在此時過來找顧晗,說道:「……少爺被楊若少爺請去了,說午膳不在家吃了,讓奴才回來告訴您說一聲。」

顧晗「嗯」了一聲,示意自己知道了,讓他退下去。

樹鳴恭順地行了禮,才挑簾子走出去。

顧家府門外停了一輛馬車,上面挂了一面箭形旗幟,端寫了一個大字——楊。

楊若和張居齡在一側站著說話。

「……少夫人說了什麽?」

張居齡見樹鳴出來了,問道。

「少夫人沒有說什麽。」

「一句話都沒有?」這一句是楊若問的,他看張居齡抬眼看他,桃花眸便彎成了月牙:「……我是替你問的。」

樹鳴想了想,說道:「少夫人說了。」

「是什麽?」張居齡又問。

「少夫人說『嗯』。」

「哈哈哈哈……」楊若爆笑,拍了拍樹鳴的肩膀:「好小子。沒看出來啊,你說話還挺風趣的。比張老三好玩多了。」

樹鳴「嘖」了一聲。他只是實話實說的。

張居齡的薄唇一抿,一聲不吭地上了馬車。

「哎,哎……我說張老三,你等等我,怎麽如此小氣?」楊若笑著也跟了上去,「生什麽氣呀,請你吃個午膳就回來了。尊夫人在顧家待著,又不會跑。」

張居齡不理他,獨自拿了茶壺倒水。

楊若的馬車很寬敞,布置的也舒服,茶飲點心等一應俱全。

「真是小氣。」

楊若熟知他的脾性,幷不生氣,嘟嘟囔囔地打開黑漆印青竹的攢盒,拿起一塊玫瑰花花卷,咬了一口:「好甜……這裡面添了蜂蜜的,你吃不吃?」

張居齡慢慢地端起盞碗,「我不吃甜的。」

「你那是不懂享受……」楊若輕嗤道:「甜食多好啊,吃了還能讓人的心裡歡喜。」

張居齡却不接他的話茬,開門見山地問他:「你找我有什麽事情?不是單純爲了吃頓午膳吧?」

楊若吃完手裡的玫瑰花花卷,又用帕子擦了手,才笑著開口:「不是我找你,是王致遠,本來他是和我一起過來的……走到半路看見了王致名,直接揍了一頓,要送他回定遠侯府……所以約了柳巷胡同碰面。」

大中午的叫他出去,應該是有十萬火急的事情吧。張居齡想了想,「出什麽大事了?」

「……還是賑.灾.糧的問題。」楊若也沒有問張居齡怎麽知道是大事,反正他聰明,自己是知道的。

楊若給自己倒茶:「你上次給定遠侯府出的點子,他們用了……確實很奏效。嚴良也派人及時把賑.灾.糧送去了宅區……但是,又出了新的紕漏,賑.灾.糧裡面有一半以上被摻了沙子……聖上知道後震怒,派了大理寺卿方威徹查。」

「方威是嚴良的人。」 楊若最後强調了一句。

張居齡看了楊若一眼,語氣依舊很溫和:「你還是懷疑這件事情是嚴良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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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楊若搖搖頭:「其實都說不準……但要說嚴良一點兒都沒有參與進來,我也不相信。」

「這件事情,無論查到最後是不是定遠侯府做的,聖上盛怒之下都會怪罪。」張居齡收斂了笑容:「如果是嚴良做的,就不難理解,他還在報當年自己的私怨。如果不是,還真的麻煩。給賑.灾.糧裡面摻沙子,即陷害了定遠侯府,又牽扯到了嚴良……這是一箭雙雕的事。」

楊若一楞:「你的意思是——幕後還有黑手在操縱……誰會敢動賑.灾.糧呢?這可是驚天大案啊!既然事情鬧到了聖上面前,查出來就是誅九族的大罪!」

張居齡沒有說話,他也剛聽到楊若說起這事情,也不知道是誰做的。

馬車跑的快,大道兩旁的樹木飛速地往後退。前面直走,再往左邊拐個彎就到柳巷胡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