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女兒晚些時候和阿瑪說說此事。”寧楚格笑着答應了。
做岳父的怕女婿，其實也不是什麼丟臉的事兒啊。
她的大姑姑是皇后，小姑姑是貴妃，難道祖父就不怕皇上了嗎？
就她阿瑪那種人，知道畏懼才是好事兒呢，阿瑪要是無所畏懼，那才叫嚇人。
隆科多當然不知道女兒是怎麼看他的，到點下衙後，他便高高興興往府邸趕來。
隆科多聽身邊的小廝說了，女兒今日帶着孩子回孃家了，他好久沒有見到小外孫了，還特意讓人買了幾樣小玩意兒回去哄孩子。
“源兒。”剛進了雙華院的大門，隆科多便高聲呼喊孩子的乳名，興沖沖道：“快來看外祖父給你買什麼了？”
寧楚格和赫舍里氏正在屋裏說話，聽到了隆科多的聲音後，面面相覷。
“他今日回來的好早，平日裏都要再過半個時辰的，說是有事兒，他最近大多數時候是不會回來用晚膳的。”赫舍里氏撇了撇嘴道。
不回來才好呢，她也懶得應付他。
隆科多雖然都是去侍妾們那兒歇息的，但只要回來，幾乎都會來赫舍里氏這兒用晚膳，和她說一些事。
“大概是因爲我們回來了吧，王爺也會過來用晚膳的，刑部衙門離咱們這兒比阿瑪當值的地方遠，王爺估摸着還有一刻鐘也就到了。”寧楚格笑道。
“你說對了，他可不敢怠慢自己的皇子女婿。”赫舍里氏話音剛落，就瞧見外頭的簾子被人掀起來了。
“夫人、玳玳。”隆科多大步流星走了進來，臉上滿是笑容：“源兒呢，我給他買了幾件小玩意。”
“在隔壁屋裏玩耍呢。”赫舍里氏說完後，看了看隔壁的屋子：“老爺去找孩子吧，我和玳玳有話說，就不陪老爺去了。”
“好。”隆科多也沒說什麼，連忙去了。
赫舍里氏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額娘，等會兒我去和阿瑪說吧。”寧楚格柔聲說道。
“嗯。”赫舍里氏點了點頭：“時辰也不早了，等王爺過來，就該開宴了，我去中院那邊瞧瞧有沒有需要幫忙的地方。”
寧楚格輕輕頷首，連忙把赫舍里氏送到了南院門口。
等自家額娘走的沒影了，她才回了屋。
隆科多正馱着外孫在地上爬來爬去，給孩子當馬兒玩。
寧楚格頭一回見隆科多這樣，一時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阿瑪您小心些，別閃了腰，別傷了膝蓋。”寧楚格輕咳一聲道。
“不礙事，你小時候，阿瑪也是這麼哄你玩兒的。”隆科多大笑着說道。
那時候他和妻子赫舍里氏正是蜜裏調油，感情最好的時候，嫡女的出生，對隆科多來說，可是大喜事，他那時候對女兒是極好的，真的捧在手心裏疼愛。
只不過後來嘛，他看上了岳父大人的小妾李四兒，然後所有的事就開始變味了。
隆科多這兩年也明白過來了，妻子赫舍里氏一直不肯原諒他，一直在敷衍他呢。
一雙嫡出的兒女，對他這個阿瑪也只是表面上的孝順而已。
可除了他們之外，他只剩下玉柱一個兒子了，那還是個不成器的，居然偷拿女兒屋裏的東西出去賣，簡直太丟人了。
這幾年，他雖然有年輕貌美的小妾們伺候，卻並未添一兒半女。
隆科多之前答應了赫舍里氏，讓伺候他的小妾們服用避子湯，免得又生出庶子庶女來，讓後院的女人們養大了心，再冒出個李四兒那樣的女人來。
這兩年，他見玉柱越來越不成器，倒是想讓那幾個女人停了避子湯，再給他生兩個孩子。
可每回見到赫舍里氏，隆科多就不好意思開口了。
誰讓他當初一口應下來了？
現在想反悔也難了。
寧楚格把孩子從隆科多背上抱下來後，才發現他手裏握着兩個金燦燦的鈴鐺。
“這是哪裏來的？”寧楚格有些詫異道。
一旁的乳母連忙看了一眼隆科多。
“這是我買給孩子玩兒的，他可喜歡了，你放心，這個金鈴鐺夠大，響動的小金球也在裏面，孩子就算放進嘴裏也吃不下去的，再說了，源兒乖得很，我說不能放嘴裏，他居然能聽懂，真的沒放嘴裏啃咬。”隆科多說着，揉了揉孩子的頭：“這小傢伙可真聰明。”
“多謝阿瑪。”寧楚格倒也沒有把這對金鈴鐺從孩子手裏扒出來。
小傢伙的確挺喜歡的，緊緊捏在小手裏，時不時搖晃兩下，然後就開始傻笑。
“女兒聽額娘說，阿瑪要升官了，恭喜阿瑪。”寧楚格讓乳母把孩子抱走後，給隆科多倒了杯茶，笑着說道。
“升官兒。”隆科多聞言一怔，片刻之後才擺了擺手道：“說起來也沒升，還是正二品，和之前沒什麼區別，不提也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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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瑪太過謙了，雖然同爲正二品官職，但您以後可是步軍營的副統領了，和從前可不一樣。”寧楚格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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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科多見女兒這麼說，頗爲自得道：“我之前是鑾儀使，兼任正藍旗蒙古副都統，正二品的官職，步軍營統領也是正二品，可我現在是步軍營副統領，說起來，其實也沒有討到便宜，不過……我依舊是鑾儀使，兼任副都統和步軍營副統領，這些加起來，你阿瑪我手裏的實權越來越大了，的確比過去厲害了那麼一點點。”
“皇上對阿瑪真是信任，不然您也不會身兼數職了。”寧楚格笑道。
“能者多勞嘛。”隆科多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
寧楚格聞言有些無語。
阿瑪得意成這樣，她還怎麼勸？
要不還是讓王爺出馬得了。
步軍統領全稱“提督九門步軍巡捕五營統領”。雖然只是正二品的武職，但權限卻很大。
主要負責北京內城九座城門，即正陽門、崇文門、宣武門、安定門、德勝門、東直門、西直門、朝陽門、阜成門內外的守衛和門禁，還負責巡夜、救火、編查保甲、禁令、緝捕、斷獄等。
這個官職雖叫步軍統領，實際可看做大清皇室禁軍的統領，負責整個京城的內防和治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