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暖暖似有所感，朝着樓梯間的某一個角落望了一眼。
稍微動了動，周子旭抱她抱得太緊，她沒能掙脫。
再看時，那裏只有一片更深的黑暗。
她懷疑是自己太過敏感，可心中卻生出幾分疑惑。
“秦暖暖，”周子旭叫了一聲她的名字。
“嗯？”秦暖暖收回思緒，低頭看他。
周子旭很久沒有再說話，只是緊緊箍着她。
拼命的從她身上汲取僅有的一點溫暖，帶着冷漠面具的少年褪下保護自己的軀殼，流下溫熱的淚水。
半晌，他才有道，“謝謝你！”
手心接住他落下的眼淚，秦暖暖推開他，抓過他的手，一根一根得掰直他的手指。
“那你欠我……123，3個人情了，我都記着，以後一個一個讓你還。”
“好。”
周子旭很少笑，女生都愛他冷漠的樣子，那種淡漠叫人慾罷不能，總想要去征服他，讓他只對着自己溫柔。
可幾乎沒有知道，周子旭笑起來的時候很好看，有着少年特有的蒼白和美好。
秦暖暖的手指按在他脣角的兩邊，往上拉出一個微笑的弧度，“你笑起來多好看啊。”
周子旭一愣。
秦暖暖以爲他不喜歡，就鬆開了手，站起來，“我去幫你想辦法，你在這裏等消息，好好照顧你媽媽，凡事不要想的太悲觀。”
她拉開樓梯間的門，周子旭忽然叫了她一聲，“秦暖暖。”
秦暖暖回頭，“嗯？”
就聽見周子旭說，“我以後只對你一個人笑。”
秦暖暖只當這是他表達感謝的一種方式，擡起手，晃了晃，“不用謝，你還欠着我人情，以後都要還的。”
樓梯間的門被關上。
周子旭盯着那道門，即使人已經離開也很久沒有收回目光。
……
……
秦暖暖打聽了招待韓先河的會議廳位置，最後才知道是在VIP特殊病房那一幢樓。
那裏不能隨便進，進出的人要不就是有身份地位，要不就是有錢。
秦家還完全不夠格。
季老的名聲倒是可以用，但是老爺子還在病中，她三天兩頭的打電話過去叨擾，實在是不像樣子。
秦暖暖眨了眨眼睛，就想到了一個人。
她打通了墨雲寂的電話，“墨少，幫個忙唄？”
“不幫！”電話那頭的墨雲寂哼了一聲。
呵，這貨還傲嬌上了。
秦暖暖眨了眨眼，壞笑着說，“一頓飯換一個忙？”
“我是那樣的人嗎？”墨雲寂很硬氣。
“兩頓。”
話筒那邊傳來了咕嚕一聲的咽口水的聲音，然後就聽見墨雲寂比食慾打敗，“成交！”
秦暖暖壞笑起來，“我聽說今天有一個叫做韓先河的腦外科手術專家，在聖瑪利亞福利醫院有一場醫學會議。”
“等着，哥這就派人過去。”
沒一會兒，墨雲寂派過來的人就到了。
“秦小姐，墨少讓我陪着您進去，”那個穿着黑色西裝，身材高大壯碩的男人恭恭敬敬說。
八成是墨雲寂擔心她在外面給邵九霄惹麻煩，所以才派了個人全程跟着她。
秦暖暖倒也不介意，接過他手上的邀請函。
VIP特殊病棟有獨立的會議廳，能夠容納最多五百個人的大型會議，位於27樓。
秦暖暖在門口給了邀請函，對方看眼邀請函上面的名字立刻就睜大了眼睛，“您是？”
“這是墨少的妹妹，”秦暖暖身後的高大男人說。
那個人立刻站起來，“歡迎歡迎，墨小姐願意賞臉前來，蓬蓽生輝，榮幸之至。”
秦暖暖也沒有糾正對方的稱呼錯誤，只說，“我想要見一見韓博士。”
那人忙恭恭敬敬得在前面給秦暖暖引路，“您裏面請，韓博士在休息室裏。”
一路穿過熱鬧的大廳，裏面正在進行自助餐，有一個人在上面演講，底下的人拿着酒杯，有點在認真聽，有的則是在低聲交談。
他們穿過會場，沿着一條走廊到了最裏面的那個房間。
帶路的人敲門進去，看見一屋子的人，很快鎖定了一個略有些微胖的三十多歲男人，走過去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
然後才對着秦暖暖介紹，“墨小姐，這位就是韓博士。”
“您是墨小姐？”韓先河眯起眼，厚厚的眼鏡鏡片反射出光芒，模糊了看向秦暖暖的目光，“可是我聽說墨少只有一個妹妹，而且現在正定居俄羅斯。”
“我是義妹，姓秦，秦暖暖，”秦暖暖微笑，對着韓先河伸出了手。
“乾妹妹啊，”韓先河喝了一口紅酒，很是玩味的看着秦暖暖伸出來的手，舔了舔自己沾染了紅酒的嘴脣，“秦小姐找我有什麼事嗎？”
他的態度讓秦暖暖皺起眉。
秦暖暖前世經常聽說這個人，後來邵九霄和她結婚之後，帶她出席酒會時，也有幾次碰到。
S城醫學世家韓家的人，雖然不是嫡系，但也出身名門，再加上自己努力倒也很被韓家看好。
上輩子她還是邵太太的時候，一直覺得韓先河這個人彬彬有禮，而且醫術也不錯。
原來人處於不同位置的時候，所看到的景觀真的不盡相同。
可知道周子旭和周媽媽把這個人當作了救命稻草，秦暖暖忍了忍。
她從隨身的包裏拿出了一份病歷還有前一次拍攝的腦CT，“我希望韓博士能夠救一救我朋友的母親。”
韓先河拿過那張腦CT，只看了一眼就還給了秦暖暖。
他說話仍舊是客氣，“秦小姐，真抱歉，你看我剛喝了酒，今天是沒辦法做手術了。”
“那能否請您暫留在S城幾天，我可以出雙倍的飛刀費用，規矩我懂。”
韓先河打斷了秦暖暖，“這不是錢的問題，我的行程安排的很滿，實在是沒有空做這個手術。”
秦暖暖想了想。
既然韓先河不能做手術，那麼這個手術讓她來做，到時候只需要掛一個韓先河的名，讓周媽媽安心就好。
病人的心態是最重要的。
就像很多癌症病人入院之前沒有多少症狀，可確診之後往往沒多久就去世了，如果不能讓周媽媽徹底放心，恐怕就算手術成功了，病情也很有可能會繼續惡化。
“韓博士，我可以……”
秦暖暖往前走了一步，話還沒有說完，忽然就被韓先河暴躁的推了一把。
“沒空就是沒空，你們沒完沒了的糾纏到底是想怎麼樣！”
秦暖暖猝不及防被推了一把，差點摔倒。
幸好，身後墨雲寂派來的西裝男扶了她一把。
整個休息室瞬間寂靜。
秦暖暖的耳力極好，耳邊傳來極低的議論聲。
“這個病人韓博士早就看過了，已經沒救了。”
“聽說韓博士從來不做沒把握的手術，所以他手術的成功率才是100%，這次他拿最高獎也是因爲這個100%的手術成功率……”
秦暖暖看着滿臉不耐煩的韓先河，蹙起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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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瞪着我幹什麼！還想對我動手嗎？”韓先河惡聲惡氣得砸了酒杯，“這裏是醫學研討會，你們搞個外行人進來算什麼！保安，把她趕出去！”
話音剛落，休息室的門再次被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