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牧在醫院陪了兩天他爸,蘇諾康的恢復情況良好,他是打心眼裏的高興。
這一世,不管怎樣,他爸的命算是保下來了。
心中壓抑已久的那塊大石,終於在此刻轟然落地,重生歸來之後的這一份重負瞬間煙消雲散。
緊跟着後面幾天,蘇牧的心情都好了不少。
這天,蘇牧有課,返校上課。
他先去了趟宿舍,高陽正好在。
一見蘇牧來宿舍裏了,高陽“咻”的一下從凳子上彈射起步,一個滑鏟滑到蘇牧面前,展開雙臂要來個“友好的兄弟抱”。
被蘇牧一雙手無情地推開了,眼神還嫌棄得不行。
高陽也不惱,看見朋友回來宿舍,他很激動。
“你知不知道,你們一個個的都走了,這宿舍裏就我一個人冷冷清清的。沒人說話,自言自語都要憋出病來了。”
“少來,上課的時候你少勾搭班裏的女生了?酒吧裏你沒跟人稱兄道弟了?”蘇牧纔不信高陽這一套。
與自己相比,高陽簡直就是E人中的E人,還是枚和誰都能自來熟的社交達人,他會缺沒人說話?
除非拿膠帶把高陽的嘴封住了,要不然就是去借個鑰匙,他都能和宿管阿姨叭叭一個小時。
“對了,沈從和劉明都沒回學校過?”蘇牧最近來校的幾次都沒碰上人,便問了嘴。
“沒啊!那倆比你還神出鬼沒。”
“不過我聽說”,高陽一手作喇叭狀附到蘇牧耳邊,神祕兮兮地說:“沈從那小子發達了。”
“前段時間有校友在外面碰到沈從,說他今非昔比,穿得一身富貴。”
高陽這麼一提,蘇牧回想起來,差不多這個點,沈從他們家運氣好,做的生意趕上時代趨勢,一夜暴富擠進了上流層。
原本他是不知道的,因爲大四之後,除了高陽會時不時主動聯繫他,另外兩人就跟失蹤了似的。
直到他出事,癱瘓臥牀以後,也沒得到過這二人的消息。
只是一個偶然的機會,褚寒庭怕他無聊,給他打開了病房的電視機,恰好在播報新聞。
新聞裏官方在報道的那個男人他覺得面熟,便多看了會兒,後來仔細一想纔想到這不就是剛開學的時候送沈從來的他爸嗎?
儘管沒再聯繫了,但是能看到昔日朋友過得好,蘇牧也打從心裏替他們高興。
“這件事也許是真的。”蘇牧隨便搭了一句。
高陽愣了下,然後反應過來,“不對不對,蘇牧,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小道消息?”
“可惡可惡,沈從那沒良心的,發達了也不告訴下兄弟。等我日後看到他,必給他正義一拳。”
蘇牧沒理會高陽的發癲,反正他也是說着玩玩的。
畢竟這人看似大大咧咧,但實則幾人之中他最重感情。
也許和高陽孤兒的特殊經歷有關,所以他比任何人都珍惜這份來之不易的友情。
蘇牧整理完課本,“走吧,上課去,要遲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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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京戲劇學院佔地面積十分大,從他們宿舍到教室,需要走二十分鐘,平時緊趕慢趕也要走個十五分鐘,一路上形形色色的都是在趕課的人。
對於去上課這件事,蘇牧到現在都覺得有些恍惚。
上輩子他嫁給褚寒庭之後,生活各種亂套,導致他連最後的畢業證書都沒拿到。
而實際前世死的時候他已經四十五歲了,印象中上學這種事十分的遙遠,所以重生回來後他每次坐在教室聽課都有種仿若隔世的不真實感。
但是上學這段時光其實也是他最後的美好時光,這一世,他要好好畢業,彌補缺失與遺憾。
遠遠的迎面而來,人行道的前方,蘇牧在人從衆裏看到了蘇寧。
原來如此,在他醫院陪蘇諾康手術的時候,蘇寧這會兒已經來學校報道了。
蘇寧自然也發現了蘇牧,看見蘇牧故意忽視他,他巴巴湊上前去。
“哥哥,我也來學校了,你爲我高興嗎?”
高陽眼見一個陌生的人走到他們面前,本來不知所以然,聽到對方講話,才知是蘇牧的熟人,但是這說話的聲音,讓他起了一陣雞皮疙瘩。
有點矯揉造作,有點子夾,還有點賤兮兮的。
他本來想罵人,但是聽到他喊“哥哥”,他意外地看了好友一眼。
“你揹着我有弟弟了?”
蘇牧:……
蘇寧:……
“不,我沒有,我爸只有我一個”,蘇牧挑了下眼皮看蘇寧,語氣不善,“不是讓你別叫了嗎?你叫也沒用,我沒有你這樣的好弟弟。”
“讓開。”蘇牧神情不耐,本來時間就緊,還被人攔着,真的要快遲到了。
“蘇牧,我稱你一句哥哥是給你面子,既然你自己不要,那以後也別怪弟弟,不,別怪我欺負你了。”
“不是,你誰啊!敢欺負我兄弟,問過我答應了嗎?”
高陽叉腰往前一步,一開始以爲這倆認識,現在看來,這是有不得不說的隱祕,但誰敢欺負他兄弟,就是欺負他!
“沒事,高陽,一隻什麼都不會的臭蟲而已,想欺負人也得有那個本事纔行。”
“走吧,別跟螻蟻一般計較,拉低我們物種檔次。”
高陽覺得蘇牧說得甚有道理,還是上課要緊,不過他也不甘心什麼都不做,比了個“鄙視”的友好手勢。
蘇寧看到他的同學正在從這條人行道後面走過來,他計上心頭。
攔住蘇牧他們前面的路,主動撞了上去。
幸好蘇牧早有防備,往後退一步,但蘇寧的操作更奇葩。
兩人根本沒有相撞,然蘇寧卻像是被大力推了一把似的,彈飛出去,手裏的課本也隨之飛了出去。
在一旁的高陽,圍觀了全程,驚訝得嘴巴能塞下整個雞蛋,渾身上下寫滿了不可思議。
他伸手指着地上嘶喊着、喧鬧着的人,又目光掃向蘇牧,語氣中透着幾分詫異:“你,還有你”,他湊近蘇牧,壓低聲音,滿臉好奇地問:“你們之間到底什麼仇什麼怨啊?”
至於這麼碰瓷陷害嗎?他還是現實生活中第一次看到有人演這種劇情,匪夷所思到極點,真就藝術來源於生活唄?
“我搶了他少爺的人生算不算?”,蘇牧勾着嘴角笑得意味深長地回答。
“啊?”高陽不明所以,“那確實挺積怨的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