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瑞聽曾月茹提起她的前夫，吉臣裏閣下，忽然之間有些吃醋。
“這吉臣裏都已經死了五六年了，怎麼，你心裏面還記得他？”
趙瑞聚精會神地望着曾月茹問道。
曾月茹撇了撇嘴，說道：“我記得他幹什麼？我只不過是說我二十來歲的時候爲我們曾家做出了多麼大的犧牲。”
“雖然昨日眼睜睜瞧着我們曾家都已經淪爲一片人間煉獄，我卻不管不顧，我只是想說，對此我無愧於心！”
吳京華仰天大笑，說道：“就像我說的，這賊老天最善於捉弄人，管他的，什麼曾家，什麼吉臣裏，通通見鬼去！”
吳京華手中緊握皮鞭，在馬背上面用力一抽，胯下良馬飛速朝着前面疾馳而去。
夫婦三人相視一笑，同樣也是依照此法，讓胯下良馬緊緊跟隨在吳京華身後，朝着遠方疾馳而去。
經過一片松樹林，眼看着遠方炊煙裊裊，趙瑞等人心知已經快要抵達牛頭城。
這牛頭城其實便是日後的蒙古國，現在城中居住着的，大多都爲孔雀王朝的百姓。
城中各式人等，有被朝廷發配邊疆的，也有在國內混不下去來到牛頭城尋求發展的。
趙瑞此前從來都沒有來過牛頭城，甚至也沒有聽說過這地方。
來到牛頭城之後，這才發現原來此地竟是如此地域廣大。
好比鄂羅斯國的皇城，乃至是鄂羅斯國的整個遠東地區，哪一個單拎出來，都及不上牛頭城的一半。
足以可見，這牛頭城到底有多麼大。
由於爲了抵達牛頭城，兄弟姐妹三人整整行了三日，於是便找了間客棧，先住上一晚。
等到明日清晨時分，吳京華再拿着在《萬里江山七十二圖》裏面得到的藏寶圖去找他的那位故人。
當晚月明星稀，星空朗朗。
趙瑞和慕容春雨站在窗前，凝視着天空，慕容春雨幽幽說道：“自從我和你從我們門派裏面出來之後，經歷了這麼許多，眼下來到牛頭城這裏，聽大哥說此地，已經不屬於鄂羅斯國。”
“你說這天地廣大，爲什麼就有這麼多的國家？難不成就不能四面八方合爲一體嗎？”
趙瑞搖頭輕笑，說道：“想當年我在大商做趙王的時候其實就想過要天下共主，將天下一統。”
“可你知道，但凡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存在，無論是政治亦或者還是武林，其實都差不多。”
“你想要當皇帝，我也想要當皇帝，誰都想要做天下一方的主宰，那意見能達成統一嗎？”
慕容春雨點了點頭，若有所思地道：“反正當年你風光之時我還不認得你，你是刀尖舔血過來的。”
“對於這些天下大事，按理說沒有人比你更懂，既然你都已經說了，那事實就是這樣。”
趙瑞所言不假，他前半生縱橫四方，帶領軍隊士兵南征北戰，將很多地方都走了一遭。
大概直到認得慕容春雨和曾月茹之後，他就徹底收斂起了心。
他早就已經有子嗣，但是仔細想一想，幾乎從來沒有哪個孩子要比趙青瑤和趙靈玫帶給他的快樂更加多。
這牛頭城恐怕是他在鄂羅斯國周圍走的最後一站，幫助吳京華將藏寶圖送到他的那位故人手中之後，也就可以離開。
雖然前路茫茫，但是趙瑞已經打算好了的，乾脆帶着妻兒回到大商。
他這麼多年沒有回去過，和兩位娘子生死與共，早就已經厭倦了這種漂泊生涯。
回到自己的國家之後整日裏山珍海味，榮華富貴享用不盡，那不是很好嗎？
只不過，做人須得有情有義。
吳京華和他們同生共死這麼多年，四個人之間早就已經建立起了深厚友誼。
既然吳京華都已經打算離開人間回到荒島，那麼，在他臨走之前趙瑞便盡到最後一點當兄弟的情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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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那康莊大道之上牧馬人四方流浪，寂寞之時歌聲悠揚，短句長調令人聽在耳朵裏，不禁是惹起一片惆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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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有兩個人懷中緊緊抱着馬頭琴，雖然他們很窮很困苦，但是他們精神卻是超然脫俗。
感覺自己擁有一切。
其實他們唯一擁有的東西就是自由，這自由就像風一樣，飄來飄去四處飄蕩，看不見也抓不到，卻藏在心中。
一時之間趙瑞不禁是看的癡了，將窗子用力推開，眼見幾名牧馬人循聲轉過頭來，看向他微微一笑。
他們口中都操持着這個國家的語言，趙瑞聽在耳朵裏只覺心下一片茫然。
只是禮貌的衝着他們點點頭。
慕容春雨忽然之間心神開朗，衝着趙瑞說道：“跟隨你回到大商之後，我和姐姐也像是這樣整日裏抱着馬頭琴，四處牧馬放羊，豈不是很好？”
趙瑞轉頭看向慕容春雨，問道：“怎麼，你也想要去當牧馬人？”
慕容春雨嘿嘿一笑，點頭說道：“不錯，正有此意。”
趙瑞雙眼目光朝着四面八方來回觀看，眼見這黑土地彷彿都飄蕩着香味，遊牧民族熱愛一切，除了自由以外，這人世間的一草一木都是他們可以放聲歌唱的地方。
成雙成對的畢竟還在少數，更多的都是單身人士。
他們在寂寞的時候會哼唱歌謠，以此來派遣心中孤單。
“你看他們自由自在，好像無憂無慮的，但其實沒有人知道他們的憂傷。”
趙瑞脫口而出。
慕容春雨難以置信的問道：“憂傷？難道他們還有煩惱嗎？”
趙瑞搖頭輕笑：“你以爲怎樣？活在這人世上，哪裏有可能沒有煩惱？”
“他們的家就在馬背上，一心向往四海，熱愛遠方，每一天同樣也是經歷着尋常之人經歷的各種困苦。”
慕容春雨恍然大悟，轉過頭去看向窗外，眼見行經此地的那些牧馬人步履蹣跚的朝着前方走去。
這羣牧馬人披星戴月，正朝着下一站地走去。
天地蒼茫，在這偌大的牛頭城中他們甚至就連遮雨的棲身之所都沒有。
唯一可以解釋的是，他們擁有心中的信仰。
因爲這心中的信仰，所以才能夠讓他們看上去如此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