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是來了。”姜婷看到秦荷的那一刻,心底的慌張與急切,就安定了下來。
夜色的籠罩下,已經是夏日的天氣,秦荷披了一件薄薄的風衣,如雨後的天空,水洗的藍色衣裳,襯的她的皮膚如嬌嫩的新生兒一般,玲瓏的身姿,眉眼之間多了母親般的溫柔。
她,活成了她最想活成的樣子。
貴氣十足的夫人,有疼愛的相公,有乖巧懂事的兒子。
姜婷的眼眶微紅,連看都沒看旁邊的燕九,她很清楚,燕九待她極好,並不是像徐老爺那般,偶爾待她不錯,送一些首飾衣裳,而是真心的疼愛秦荷。
“說吧。”秦荷在椅子上坐了下來,搖曳的燭光下,她坐在椅子上,貴氣天成,彷彿她天生就是嬌生慣養的千金小姐,與這髒亂的牢裏格格不入。
姜婷神色有些恍惚,她直接跪了下來,娓娓道來,並沒有威脅,也沒有任何的條件,她把南安國和徐正林暗地裏交往的事情說了出來,甚至還偷出了一封書信。
“南安帝對你勢在必得,我聽徐老爺的意思,不僅是徐家,還有其它的家族在爲南安帝做事。”姜婷沒說那一次的偷聽,差點小命就沒有了,她只是將自己所有知道的事情全部都說了出來。
“夫人。”姜婷匍匐行了一個大禮,道:“啓越才五歲不到,求夫人發發善心,收留啓越。”
話落,姜婷直接朝着旁邊的石柱子撞了上去,她的速度極快,秦荷等人根本沒反應過來,等拉到姜婷的時候,她的額頭撞了一個大口子,血流如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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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夫人收留啓越,啓越是無辜的。”被夕照扶起來的姜婷,視線一直落在秦荷的臉上,眼神裏寫滿了懇求,寫滿了對兒子的不捨。
下一刻,秦荷的眼睛被蒙上,燕九直接將她抱走了。
秦荷伏在他的肩膀上,聽着他強而有力的心跳聲,剛剛被姜婷所震撼到的情緒,也慢慢平靜了下來:“她就不怕我不管她兒子了?”
從頭到尾,姜婷甚至沒有讓她保證,沒有給她反應的時間。
“我家丫頭最是善良。”燕九輕輕摩挲着她的額頭,沒有直接帶着她回院子裏,而是在涼亭裏吹吹風,又讓丫環送了點心:“不用害怕,我會保護你的,南安帝若是一直執著於你,那我就讓南安換一個皇帝。”
燕九霸氣的話語,把秦荷逗笑了,她仰着頭道:“九哥,難道讓南安換一個皇帝這麼容易?”
“南安帝新登基,表面上看權力收攏了,但實際上,他那幾個弟弟,一直不甘心呢。”燕九不願意和她多說朝堂之事,他輕撫着她額頭的碎髮:“總而言之不要擔心,南安帝威脅不了你。”
“我家九哥最厲害了。”秦荷攬着他的腰,隔着衣裳也能感覺到他的身材極爲的好,腰腹處的肌肉,格外有力量,她捏了捏,就像是捏石頭似的,捏不動,她問:“那她兒子怎麼辦?”
“難不成養在身邊?”秦荷蹙着眉,想到那日十分有孝心的孩子,她是喜歡的,可她是姜婷的孩子,真要讓她天天見着,日日見着,她也是……
“當然不,先去孤兒院裏,等找到了他的親人,再送到他親人身邊。”
燕九的安排,秦荷沒有作聲,老薑家都沒什麼人了,除了姜栓柱和姜雲,姜雲才娶親生子,若是再養姜婷的兒子,姜雲或許不介意,可是他的妻子呢?
“明兒個先安排我見他一面。”秦荷想着這孩子早早的就沒了爹孃,也是可憐。
……
晚上,秦荷和燕九都是沐浴更衣後,才去看兒子,躺在兒子的身邊,秦荷輕輕的在他的額頭親了親,“小煜,我們一家人,會永遠永遠的在一起。”
“對,永遠永遠的在一起。”燕九也學着秦荷,親了燕書煜的另一邊,夫妻兩個看看兒子,又看看對方,此時無聲,勝有聲。
夜。
夕照把徐啓越帶了出來,同時,給他沐浴更衣。
“姐姐,我什麼時候才能見着我娘?”
“我爹爹和母親他們都會出來嗎?”
“娘去哪了?”
徐啓越就像是一個好奇寶寶一樣,對着夕照一通問。
“小孩子要早睡,不要問。”夕照讓他上牀睡覺,徐啓越乖乖的躺在牀上,看着夕照,想問話,卻又不敢問,怯生生的樣子,讓夕照嘆了一口氣,她坐在牀邊:“明兒個,再告訴你,好嗎?”
“謝謝姐姐。”
徐啓越懂事的說着,閉上眼睛,乖乖的睡覺,這些天在牢裏呆着,徐啓越害怕極了,孃親不在,哪怕換了一個地方,徐啓越許久才入睡,等到夜裏做惡夢的時候,夕照輕拍着他,哄着他繼續入睡。
“姨母。”
徐啓越一大早的就看到秦荷,開心的向她跑了過去:“姨母安好。”
“好。”秦荷笑着點頭,看到徐啓越那白嫩的臉,問:“昨兒個夜裏睡的可好?”
“好。”徐啓越點頭,怯生生的看着她問:“姨母,我娘呢?我什麼時候才能見到我娘?”
秦荷一頓。
徐啓越繼續問:“姨母,我想娘了。”
“啓越。”秦荷深吸了一口氣,想要對着一個五歲不到的孩子說出他親孃已經死了的事實,就太殘忍了,她道:“你娘去了京城。”
“娘爲什麼丟下我,不帶我去。”
“我會乖乖的,姨母,你告訴娘,帶我一起去好不好?”
“我不會鬧孃的,姨母,求你了。”
徐啓越眼淚吧嗒吧嗒的掉了下來,他跪了下來。
秦荷忙將人扶了起來:“你娘有重要的事情要辦,所以才把你送到姨母身邊的。”
“你不願意跟着我嗎?”秦荷反問。
徐啓越抿着脣搖頭,秦荷伸手揉了揉他的腦袋:“這幾日,你就安心住下。”
“過幾日才能見到娘?”徐啓越的眼睛亮了。
秦荷頓了一下:“幾日肯定是見不到,你娘辦的事情呢,需要很久很久,要幾年。”
“幾年?”徐啓越的眼神黯淡了下來,掰着自己的手指說:“娘說我五歲了,我六歲能見到嗎?”
“……”
“七歲?”
“……”
“十歲?”徐啓越的眼神透着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