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蠢貨想幹什麼?
他們不是應該正在給葉眠收屍嗎?
看着兩個臉腫成豬頭,幾乎面目全非的男人,解開皮帶朝着自己走來,童瑤瑤瞳孔猛地一縮,不停往後挪動身子。
縮到牆角,她爬了起來,挺直背脊,擺出姿態,“你,你們要幹嘛?你們欺負我幹嘛?我可是你們烽哥的女神!去弄死葉眠,爲秦烽報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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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你媽的女神!姓童的,我們和烽哥通過視頻了,他說,他是被你這個小婊子給騙了!”
“你個小婊子還騙了我們哥,害我倆報復錯人,差點沒命!”
兩個馬仔衝她怒罵道。
他、他們怎麼會跟秦烽通了視頻?!一定是這兩個蠢貨失手,被喬湛北抓到了!他讓他們來報復她的!
“阿烽他一定是被逼的,才那樣說的!”童瑤瑤回過神後,大聲狡辯。
兩個馬仔哪還會信她的鬼話,惡狠狠地將她抓了過來。
“別碰我!是葉眠害秦烽的!不是我!你們去弄她,弄死她!滾開!別碰我,你們兩個噁心的東西!啊——”
陰暗潮溼,散發着難聞黴味的地下室,響起女人的怒罵聲,不一會兒,她又慘叫連連。
……
葉眠這一覺睡得並不踏實,醒來後,想起昨夜的事,仍心有餘悸。
她竟然在不知不覺中被人下了安眠藥,從客棧裏擄走,又被注射春藥。
如果不是那個少年和狼狗,她肯定被糟蹋了;如果不是顧野及時出現,她和那個少年昨夜就命喪黃泉了。
越想越後怕,她深吸幾口氣,緩了很久,才平靜下來。
這是一間帶屋脊的房子,房頂有木頭橫樑,空氣中浮動着溫潤的木質甜香氣,像是檀香的味道。
陽光從格柵木窗斜射進來,在白牆上投射出網格狀的陰影,靠牆放着兩把很有年代感的木椅,中間是一張木幾,擺着一盆蘭花。
地上還有一道斜長的人影。
她轉過頭,只見男人雙手插着褲兜,背對着他,站在另一扇窗口。他穿着白襯衫,袖釦捲到手肘,西裝馬甲剪裁合度,窄腰長腿,褲腳沾着乾涸的泥漿。
他周身籠着一層淡淡的陰鬱,讓人莫名心疼。
像是感受到了她的目光,他默契地轉身,先於她開口:“還累麼?”
喬湛北忍着扎心的痛,柔聲問。
“好多了。”她嗓音無比地乾啞,像是乾燥的沙漠裏,風捲起黃沙的聲音。
“先去洗個澡,我讓人從你下榻的民宿拿來了衣服。”喬湛北抱起她,眼神有意迴避她的目光。
“栩栩——我的店員,她沒出事吧?”葉眠後知後覺地緊張地問。
“她沒事,已經回京了。”說話間,他已經打橫抱起了她。
“栩栩沒事就好。”葉眠鬆了一口氣,“那兩個綁匪是什麼人?爲什麼綁我?”
“那個秦烽的馬仔,又被人當槍使了,這個人是誰,你應該猜得出來。”喬湛北平靜地說,眼神卻似兩把毒箭。
“童瑤瑤……”葉眠幾乎脫口而出,“她以前傷我,那是跟我搶你。現在呢?你都知道她真面目了,就是沒我,你也不會要她,她還害我幹嘛?”
“或許,她只是單純的壞,僱水軍黑你的人,也是她。”喬湛北又道。
這個童瑤瑤!
葉眠咬牙切齒。
他們剛出堂屋,遇到顧野。
“葉小眠,我先撤了。”
顧野沒看喬湛北一眼,目光漫不經心地看着他懷裏的葉眠,話落,將外套甩在肩頭。
又痞又帥。
他手臂肌肉結實,大臂處,有破了皮的血痕,像是抓痕。
喬湛北喉嚨一緊。
“你昨晚是怎麼來的?有車嗎?”葉眠關心地問,這傢伙還沒告訴她,昨晚爲什麼會突然出現。
“有車,在附近鄉村小道上,走了。”顧野背對着她道。
“顧少。”喬湛北看着他的背影,沉聲喊。
顧野轉了身,嘴角咬着一根香菸,睨着喬湛北,眼神裏透着不羈。
“昨晚的事……謝謝。”
喬湛北語氣沉重,說這話時,心上扎着的那根刺,像是被人用力晃了晃,又疼又膈應。但比起她的性命,這點痛,算不得什麼。
這是他生平第一次,跟顧野道謝,而不是責怪。
昨晚若不是他,她早沒命了,若不是他,她會被情慾活活折磨死。那種滋味,他承受過,即便他這個剋制力非常人不能比的人,最後還是靠鎮靜劑解脫的。
顧野對喬湛北的道謝無動於衷,他只是冷眼掃了喬湛北一下,轉身便走。
臭小子,對他姐夫是什麼態度?
葉眠看着顧野的背影,在心裏不滿。他可能還在因爲上次的事,生喬湛北的氣吧。
葉眠在這戶人家的洗澡間裏,自己衝了個澡,她的體力已經恢復,沒讓喬湛北幫忙。
吃了他手下從很遠的鎮上打包來的飯菜,天色向晚,他們還要趕回京城。
葉眠被院子裏的一架古老的繅架吸引了注意,這臺原木繅絲架上,卷着一圈圈的蠶絲線。
她這纔想起昨晚的那片桑樹林,桑葉是蠶的食物。
這是一家蠶絲戶吧?
葉眠四下尋着昨晚那位少年的身影,卻只在院子裏看到了那條後腿受傷的狼狗,它衝自己搖了搖尾巴。
“狗狗,謝謝你,你的小主人呢?”她摸了摸狗頭,柔聲問。
狗子朝廚房那棟房子的另一扇門,叫了兩聲。
葉眠自己走過去。
古色古香的房間內,夕陽灑落一地,少年白衣黑髮,身材清瘦,透着骨感,氣質乾淨,他坐在繡架前,垂着頭,專心刺繡。
同行?
葉眠眼眸裏流露出驚喜,她悄悄推門進去。
繃架上,半透明真絲底料上,繡着一幅寫意派的水墨荷花圖,採用蘇繡亂針繡的手法,模擬寫意畫的筆觸。
少年手裏的針和線,像是畫家的筆,在底料上,肆意揮灑。
繡着繡着,他停下,拿起工具刀,劃了幾下,毀了這幅令他不滿意的作品。
“這幅作品很好啊,就後面幾針的感覺不太對,拆了返工就好,幹嘛要毀掉呢?”葉眠和藹道。
他看起來有十六七歲的樣子,肌膚白皙透粉,美得像櫻花。
少年看着她,臉上沒有一絲絲的表情。
“喬夫人,我家小少爺他有自閉症,腦子不大好使,這幅畫,他毀了繡,繡了毀,已經重複小半年了。”
一箇中年男人進來,對她說道,他身後跟着喬湛北。
葉眠愕然。
這個昨晚冒死救了她的少年叫江潯,蘇城小有名氣大戶江家的小少爺,因爲從小患有自閉症,不被父親、繼母待見,打小放在鄉下養着。
那中年男人負責照顧他,聽口氣,他對這個小少爺並不尊重,似乎又很怕他。
葉眠臨走前,用繡花針在紙上繡了幾下,演示給少年看,爲他解惑。
自閉少年的眼神裏瞬間有了光,他開始上繃重繡。
葉眠會意,明白他是懂了,從他的作品就可以看出,他是天賦型選手。
要是能做她徒弟就好了。
臨走前,喬湛北給了那個管家一筆錢,恩威並施,讓他好生照顧他家少爺,否則不會放過他。
那管家心說,就是不給錢不施壓,他也不敢啊,他們是沒見過他家這小祖宗的另一副面孔。
喬湛北提前讓人安排好了私人飛機,他們當晚飛回了京城。
夜裏,葉眠一覺醒來,她翻了個身,本能地往喬湛北的懷裏鑽,卻撲了個空。
她睜開眼,大牀另一側空蕩蕩,牀面都是涼的,她擰開牀頭燈,衛生間是黑的。
這麼晚,他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