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美色看得入迷,鄭梵音不知不覺往王藝璇那兒靠了幾步,她這張瓜子臉好像比自己的還小一點。
“喂,那個鄭什麼音,你往左邊靠靠,”副導演拿着個大喇叭安排站位。
這一聲出來,大家都伸長脖子往鄭梵音這兒看,想看看是哪個不長眼的這麼愛蹭。
鄭梵音真想給自己一棒槌,尷尬地往邊上走了幾步。
男女主旁邊站的是導演和編劇,依次才是其他演員,其中,飾演女主師傅的老戲骨德高望重,被衆人謙讓着往裏站了幾個位置,一來二去,鄭梵音只能站到邊邊角角。
她舉着劇組紅包,百無聊賴地等着拍大合照。
忽然發現飾演男二的姜楠卻站在導演邊上。
真是不公平,同樣是配角,怎麼也要分出個三六九等。
分就分吧,那爲什麼她就總是在末等呢。
開機儀式結束,鄭梵音回到化妝間,卻發現自己剛剛坐的位置已經被人佔了,是一個30來歲的女演員,看妝造似乎是扮演長輩。
化妝間位置就那麼幾個,其他位置上要麼坐着人,要麼放了東西。
鄭梵音有點臉盲,不大認識她,但想也知道是圈裏的前輩。
許是見她站在門口杵着,那女的不滿地看了她一眼,“有事嗎?”
“那個,我剛剛是坐在這裏的。”
聽到鄭梵音的話,那女的不鹹不淡地“哦”了一聲,沒理她。
身後的助理很懂眼色地上前推了推鄭梵音,“不好意思,擋到我們家陳老師化妝的光線了。”
化妝間裏不止他們幾個人,但其他人事不關己一樣,看都沒往這兒看一眼。
如果是以往,鄭梵音一定忍不住和人吵起來,但今天她只是吸了一口氣,默默轉身離開。
化妝間一般除了男女主有單獨的,其餘都是女配角共用一間、男配共用一間,然後就是羣演化妝的大通間。
鄭梵音拿上自己的化妝品,在羣演的化妝間裏貓了個位置,半蹲着把妝給化完了。
剛弄完,羣裏導演已經在催她,着急忙慌地趕到攝影棚,結果男女主還在對戲,根本沒輪到她。
鄭梵音不敢走,拿着臺詞本在旁邊站着邊背詞邊等。
9月份的橫店氣溫有30多度,古裝戲服又厚又重,鄭梵音揹着揹着,靠在了矮牆上,勉強支撐自己站着,手裏拿着臺詞本扇風。
“欸,你小心點,這衣服不能靠牆,全是灰,一會兒拍戲怎麼用啊!”管服裝的工作人員上前沒好氣地說。
鄭梵音尷尬地站在原地,這就是不被待見的小演員,誰都能給你臉色看。
她盡力站直身體,不弄髒戲服,不給別人添麻煩。
終於輪到她上場,在這一幕劇本里,她作爲男女主角感情的催化劑,要趾高氣昂地狠狠羞辱女主,然後被趕來英雄救美的男主打傷。
王藝璇飾演的小白花女主,妝容楚楚可憐,雖然頭上的髮飾不多,但都是用了心思的精緻,不像鄭梵音,腦袋上插了一堆珠翠,庸俗得像是舊時代的陳詞濫調。
她站在女主跟前對戲,眼睛卻往王藝璇臉上瞟,她的眼睛大大圓圓的,像是兩顆黑葡萄,黑葡萄上的眼睫毛又卷又翹,如此近距離都看不到根部的膠水痕跡,一看就是一根一根貼的仙子毛。
鄭梵音不覺得自己的眼睛比王藝璇長得差,可她就沒這麼好的妝容了,一排的眼睫毛又黑又硬,劇組化妝師流水線批發的產物。
“大師姐,我和師兄清清白白,你爲何要污衊我們?”
王藝璇瞪着眼生氣地質問鄭梵音。
眼睛瞪這麼大了,眼睫毛還很自然,鄭梵音決定要自己學會這貼眼睫毛的本事。
“呵,清白?”鄭梵音冷笑一聲,她身高有169,比王藝璇足足高了半個頭,輕而易舉地可以俯視她。
“小師妹,你心裏藏着什麼齷齪心思別以爲我不知道,我告訴你,就你這樣的天生孤煞命,剋死一家老小的,要不是師傅看你可憐收留你,指不定被賣到哪個勾欄院去了,許師兄芝蘭玉樹,不是你能肖想的。”
小師妹面色一白,揚起手想要教訓眼前這個從小到大時時刻刻都在刁難她的師姐。
可她不敢。
師姐是已故師伯的掌上明珠,師門上上下下都捧着她,不像自己只是無根的浮萍,況且師姐天資聰穎,武功卓絕,在這一代年輕弟子裏只有許師兄能打得過她。
“還想動手?”
鄭梵音眯了眯眼眸,一把抓住王藝璇的手。
“以下犯上,頂撞師姐,小師妹,你是想去思過崖吹寒風了吧?”
“我沒有。”王藝璇漲紅了臉,可她卻掙脫不開大師姐的束縛。
“周晴,你在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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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利劍挑開了她的胳膊,饒是周晴動作快,衣袖也破了一個洞,可見許師兄這一劍是用了力。
“許師兄!”小白兔師妹立刻躲到師兄的背後。
淚眼盈盈。
鄭梵音飾演的周晴瞪着眼睛,恨恨道:“許墨白,你就這麼護着這個小賤人嗎!”
許墨白不屑地望着她,“周晴,念着同門之誼,這次我就放過你,以後你若是再敢難爲柔兒,即便你是大師姐,我也不會手下留情。”
看着兩人聯袂離開的背影,周晴心裏恨極,將手中的劍重重砸在地上。
一旁的樹上,突然跳下來一個身穿灰色布衣的少年郎。
“大師姐,許墨白惹你不快,你何必拿自己的佩劍出氣呢。”
他將地上的長劍撿起,施施然撣了撣上面的灰,微微彎腰,雙手捧着劍遞給周晴。
周晴掃了一眼這個眉清目秀的少年,若論五官長相,他不比許墨白差,但兩人在青城山的境遇可謂天差地別。
“你是什麼東西,輪到你來看我笑話?”
周晴一把奪過自己的劍,輕蔑地說。
姜楠飾演的許川身體一僵,同樣是許家人,同樣是上青城山學藝,他許墨白就是掌門的入室弟子,他許川卻只是一個不受人待見的外門弟子。
這件事是他心裏最深的刺。
“大師姐誤會了,我不是來看師姐笑話,我是來幫助師姐的。”
他按捺住心裏對這個刁蠻小姐的憎惡,虛與委蛇。
周晴看不上許川,拔腿就要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