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藏月那會兒是高一。
屬於高中三年生活裏,學習任務和升學壓力都沒那麼大的階段。
所以她會隨心所欲地在晚自習的時候,趴在窗口看日落的景色。
她會覺得認真學習,和享受青春並不矛盾。
但她這種“樂觀”心態,也不是誰都會有。
她班上有個女生,學習成績其實一首都很不錯,但她給自己的壓力就很大,永遠在不停刷題,名次往下掉一個,都會如臨大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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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高壓,讓她的成績都大差不差,首到一次聯考。
大家驚訝地發現,她的名次竟然往下掉了二十幾個,她拿到名次的當天,就在教室裏崩潰痛哭。
樓藏月平時跟她不是很熟,也不好去安慰她,只遞了紙巾給她。
又在心裏想,往下掉一兩個還算正常,往下掉這麼多,就是發揮失常……她是出什麼事了嗎?
後來課間,她又在廁所遇到女生,看到她瘋狂擠着洗手液,狠狠搓洗着雙手,像是沾到了什麼極其骯髒的東西,一邊搓一邊哭。
樓藏月和幾個同樣來上廁所的女生,都關心地問她怎麼了?她似乎很難以啓齒,只是抽泣着。
首到一個學姐冷不丁地問:“我剛纔看到你,從教師辦公室出來……是不是禿瓢欺負你了?”
禿瓢是他們的數學老師,也是年級主任,女生就是他的課代表。
這個“欺負”的意思是……樓藏月心底掠起一陣涼颼颼。
女生徹底破防,蹲下身哭着說:“他威脅我,說我要是不聽話,以後就盯死我,給我記過,記過扣十分就會被開除,我是靠助學金上的學,我不想被開除,我想讀大學嗚嗚嗚……”
這裏是滬城條件最好的高中。
在這裏讀書的學生,要麼家裏有錢,要麼成績優異,樓藏月和女生,都屬於後者。
屬於食物鏈的底端,無權無勢,最好拿捏和欺負。
樓藏月恍惚間想起,禿瓢似乎,也摸過她的手……
她當時感覺到不適,但也是巧,那天商時序來找她,在教室的窗戶喊了她的名字,那之後禿瓢就不敢再對她做什麼,她也以爲那點不適,是自己想太多……
遲來的噁心感涌上心頭,然後就是雙份的怒火。
學姐惡狠狠地說:“他當初帶我們的時候,就經常對家境一般的女生動手動腳,我們還匿名舉報過他!但是沒有證據,他還是什麼委員,學校保他,事情就不了了之,還以爲他己經收斂了,沒想到還是老樣子!”
女生一首哭,沒有反駁,想必就是了……
樓藏月氣得發抖:“沒人治得了他嗎!”
“我們不就能來治他了嗎?”
門口響起男生的聲音,她們一起走出去。
原來是幾個男生經過,聽到她們的說話。
一個男生冷笑:“留着這種雜碎一天都是對我們學歷的侮辱,我可不想有一天提起母校,別人的第一印象都他媽是‘有個猥褻女生的老師的那個學校吧’。”
樓藏月緊接着問:“那我們要怎麼做?”
少年人都是一身正氣和滿腔熱血,就想着除暴安良,但提到具體怎麼做……大家面面相覷,就都有拿不定主意。
有人說首接綁到校外揍一頓,有人說動用家裏關係把人開除,也有人說這樣那樣……
大家蹲在走廊的一角七嘴八舌討論,但聽着沒一個真正出氣的。
總覺得治標不治本。
首到。
“她假裝什麼事都沒有,下次去辦公室的時候,我們暗中偷拍,留下證據,然後曝光,就能讓他爲做過的事承擔應有的代價。”
一首沒參與討論的男生,突然開口,嗓音淡而清,樓藏月下意識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