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六點。
張家開闊的飯廳中,餐桌上擺滿了各種美味佳餚。
張德西和何秀儀坐在一邊,張千祥也下來也一起吃飯了,他和蘇窈坐在對面的位置。
席上倒沒說太多話,張德西只是就蘇窈治好了張千祥的腿而表示了感謝,不過態度很和藹。
張德西一直在暗暗觀察她。
上次來打了個照面,也只是把她當成治療張千祥的醫生。
但他這次回來,還留下來吃飯,是有其特別用意的。
到他這個身份地位,一般人跟他同桌吃飯,都會有些拘謹。
但蘇窈則顯得很淡然,甚至有點旁若無人的感覺。
他在商場摸爬滾打這麼多年,早已練就一雙火眼金睛,對方是在僞裝自己還是真實的自己,他一眼就能辨別出來。
蘇窈是真的對他們家毫不在意。
而且,不僅把盛在碗裏的一整碗飯都吃完了,還把擺在她面前的菜也基本吃光了。
張家吃飯是分餐制,張德西平常不管自己吃飯也好,還是看其他人,尤其是女孩子,在他面前絕不會吃超過半碗飯,肉只吃一小口,顯得自己胃小吃得少。
他還是第一次看一個女孩子吃飯吃得這麼香,感染得他都跟着吃下了半碗飯。
“很久沒看到有人在我面前吃完一整碗飯了。怎麼樣,我家廚子的手藝還合你胃口吧?”
看到蘇窈面前幾乎都是光盤,張德西竟然油然生出一種成就感。
張德西也是苦出身。
當年初中都沒念完就外出打工,落魄的時候一頓四個大饅頭配鹹菜,每頓能吃飽就覺得人生很幸福了。
到後來掙到了錢,買了房子豪車,對着桌上的滿漢全席,他卻覺得吃什麼都不香了。
到如今,更是什麼都有了,做什麼都像是被推着走,已經沒有任何成就感了。
“嗯,很好吃,謝謝張先生和夫人的熱情款待。”
“你吃飽了嗎?要讓廚房再給你上一點飯菜嗎?”張德西問。
他擔心她是不是份量沒準備夠。
“這孩子就是這樣。”
何秀儀也很欣賞蘇窈。
“上次我就問過她了,她說是不想浪費糧食。‘一粥一飯當思來之不易’,這孩子多樸實!”
“你父母把你教養得很好啊。”
張德西感嘆了一句。
“我聽說你父親也是做實業的?你是家中長女,他沒想過讓你以後參與公司經營嗎?怎麼反倒讓你選擇了學醫呢?”
“他只是我生物學上的父親而已。我從小就是在外面生活的。”
她簡單講述了一下自己的家庭背景。
“是這樣啊。”
張德西瞬間就明白了。
他自己也是男人,並且是有無數鶯鶯燕燕的男人,她的處境一下子就能聯想到了。
只不過,他比較有良心的一點是,無論多寵外面的女人,都保證何秀儀的正宮地位不動搖。
吃過飯,大家又換到比較舒服的客廳沙發。
管家讓傭人把水果甜品什麼的都擺上來。
“我聽說你的婚姻是蘇氏跟陸氏集團聯姻,並不是你自願的,對嗎?”
張德西開始直奔主題。
他今天之所以特意趕回來吃晚飯,就是何秀儀跟他說張千祥打算結婚的事。
張千祥花花公子浪蕩少爺在紈絝弟子圈出了名的,張德西也沒想過要去糾正他。
他想玩就讓他玩唄,只有等他都玩過了,什麼都見識過了,才能看透這一切,願意真正步婚姻,讓家庭穩定。
所以,當張德西聽何秀儀說他想要結婚了,張德西自然是要引起重視的。
雖然,蘇窈是已婚婦女,那也沒什麼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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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見慣世面的張德西來說,有過去的女人,充滿了故事性,讓人更想探索。
只要她離婚恢復單身不就行了?
“是的。”蘇窈也實話實說。
“那我來幫助你解除婚姻關係怎麼樣?”
“爲什麼?”
“怎麼?你不想結束這個婚姻?不是說非你本人自願嗎?”
“確實不是我自願的。不過,好像也不需要別人來幫忙解除婚姻,我自己也能做到的。”
張千祥的目光,始終是落在蘇窈身上的。
聽她提出異議時,張千祥還緊張了一下。
現在聽她這麼說,他又稍稍放下心來。
張德西也把張千祥的表情看在眼裏。
看樣子,這小子是真的對她動心了呀。
“那你自己原本有中意的人嗎?”
對於這個問題,蘇窈一時也有點茫然。
有嗎?她也不確定。因爲她失去了之前的全部記憶。
“有的。”
張德西問這個問題的用意,她已經確知。
所以,她選擇一上來就明確自己的立場。
張德西一臉遺憾,用詢問的目光看向張千祥。
張千祥急了,“是誰?”
他調查出來的報告裏,沒提到她結婚前有戀情啊。
“這是我的私事,應該不必一定要告訴張少吧?”
張德西何等精明,一聽她的語氣便知道她是什麼意思了。
所以,他後面便沒再繼續討論這個話題。
等蘇窈離開後,他便開導兒子說:
“千祥,蘇窈她既已結婚,且對你無意,你就不要再多想了。”
張千祥卻反而激起鬥志,他一向予取予求慣了,突然有個人逆着他的心意,反而讓他生起一股征服欲。
“我就喜歡她!見過她以後,其他那些都只是庸脂俗粉,入不了我的眼了!”
*
蘇窈回到自己房間,沈寧峯擔心有什麼事,一直在她房門外等着。
“怎麼樣?他們跟你說什麼了?”
一見到她,沈寧峯就迫不及待地問道。
“沒什麼。他們問我想不想離婚。”
她平靜無波地回答說。
沈寧峯愣了一下。
看來張千祥是真的喜歡她啊,絲毫不介意她結過婚。
不過她的反應也太過淡定了吧,好像是在說別人的事一樣。
少年老成,總是讓人捉摸不透。
手機鈴聲響起,蘇窈看屏幕上是一個沒有保存過的電話號碼。
當然了,這部手機是後來陸湛給她買的,確實沒存過幾個號碼。
“喂!”她接起電話。
“姐,我是蘇情!”
竟然是她的便宜妹妹打來的。
“哦。你找我有事?”
“姐,以前都是我不懂事,是我錯了。這次我在牢裏有認真反思過了,我真的覺得很對不起你,一直想找機會跟你道歉,但聽說你現在人又不在江城。”
蘇情在電話裏又是啜泣又是懺悔。
“我不奢求你原諒我。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我就算是餓死街頭,也是我活該,不值得同情。但是爸爸他又沒錯,他只是爲了挽救公司,爲了公司上上下下幾千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