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可以了!”
顧妄琛站了起來,他聲音很冷厲。震懾住了桌子上的幾個人。
林海媚瞪着他,“怎麼?你難道想替這個小狐媚子說話嗎?”
“說話可以不用那麼難聽。”顧妄琛壓低了聲音,試圖和林海媚好好溝通。
林海媚眯眼,氣勢逼人道:“我還有更難聽的,你聽不聽?”
“奶奶!”顧妄琛眉心緊皺,顯然沒了耐心。
林海媚拍桌而起,她警告顧妄琛,“顧妄琛,你給我記住,你是個有妻子的人!”
“可我和楚綿沒有感情。”顧妄琛皺着眉,他本不想當着楚綿的面說這種話。
楚綿並不意外顧妄琛的回答,她臉上表情很坦然。
林海媚才不管他有沒有感情,她手指着陸嬌,眼睛直盯着顧妄琛,冷聲說着:“你想娶她進門,除非我死!”
顧妄琛和林海媚目光對峙着。
顧妄琛實在不能理解,陸嬌到底是做了什麼事兒,讓顧家的人這麼拒絕她?
陸嬌拉了拉顧妄琛的衣袖,哽咽道:“阿琛哥哥,別爲了我和奶奶吵架,我今天不該來的……”
林海媚瞪着陸嬌,還在這裏茶言茶語,真是氣死她了!
林海媚不禁伸手捂住胸口,顯然心裏煩悶。
楚綿見況,起身扶住林海媚,生怕老太太再出什麼事兒,“奶奶,別生氣了,對身體不好。”
楚綿又看了看顧妄琛和陸嬌,她淡淡道:“我們都是成年人了,會處理好自己的感情問題。”
“眼下您的身體最重要,別爲了我們的事兒擔心了。”楚綿的聲音格外溫柔。
在這樣咄咄逼人的環境下,像是一縷清風,讓林海媚覺得舒服。
你看,這就是陸嬌和楚綿的區別!
陸嬌永遠只會“阿琛哥哥”、“阿琛哥哥”,可楚綿不會。
“顧奶奶,抱歉。我以後儘量不再來了!”陸嬌點了下頭,而後掉下眼淚,轉身便走了。
楚綿看着陸嬌的身影,眼底神色複雜。
或許有那麼一瞬間,她能和陸嬌共情。因爲早些年,她也曾這樣厚着臉皮貼到顧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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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妄琛有意要追上去,卻被林海媚喝道:“我看你就是想把我老太太氣死!不孝子!”
顧妄琛心裏壓抑不已,“奶奶,你還要鬧到什麼時候?”
看着他們三個這樣煎熬,她很開心嗎?
“顧妄琛,到底是我在鬧,還是你被那個小狐媚子撩撥的心野了?”林海媚大口喘着氣,氣得不行。
“奶奶——”顧妄琛話在嘴邊,楚綿打斷他,“奶奶,他知道錯了。他會試着和陸嬌保持距離的,別生氣了。”
說完,楚綿瞪向顧妄琛。
奶奶都什麼樣了?他怎麼還和奶奶頂嘴?非要看奶奶進了醫院不可嗎?
顧妄琛語凝,一股火無處可宣泄。
全世界的人都是對的,唯有他顧妄琛是錯的。
陸嬌救過他的命,他必須娶她,這是他的宿命,他沒得選!
這些年在兩個女人中間徘徊煎熬,家裏的壓力,工作上的壓力像是無盡頭的海浪涌向他,又有沒有人理解過他?
楚綿哄着老太太去休息了,叫管家特別注意一下老太太今晚的狀態,如果有問題第一時間去醫院。
林海媚唉聲嘆氣。
楚綿關上門,顧妄琛正在一樓大廳,他看着手機,罵了句:“該死!”
手機壞了。
楚綿:“……”
楚綿輕咳了一聲,她走了下去,來到他身邊,“奶奶休息了,可以走了。”
他看了楚綿一眼,而後往外走。
楚綿沒開車來,她得搭顧妄琛的車走。
奶奶的別墅比較偏僻,這裏不好打車。默亦來的話也要半個多小時……
看出楚綿的猶豫,顧妄琛車子看到她旁邊,落下車窗看她。
楚綿上了車,輕聲道謝。
顧妄琛拿出了備用手機給陸嬌打電話,楚綿在副駕駛聽的清清楚楚。
陸嬌哭着問他:“到底我怎麼做,才能讓奶奶滿意呢?”
“阿琛,我只是愛你,想和你在一起,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楚綿擰着眉看着窗外錯落的店鋪和樹木,心都被揪到了一起。
陸嬌說的話,又何嘗不是她想說的?
她也只是愛顧妄琛,想和顧妄琛在一起而已,她做錯了什麼?
這三年……太苦了。
她聽着顧妄琛在哄陸嬌,一聲比一聲溫柔,像是一根根針,扎進了楚綿的心臟。
她幾次轉過頭看顧妄琛。
他太溫柔了,溫柔的讓楚綿覺得不真實。
楚綿垂眸,不禁苦澀地笑了一聲。顧妄琛,我還在車上呢……
車子駛進市區,楚綿終於開了口,“路邊停吧,我打車回。”
他看向楚綿,楚綿已經解開了安全帶,“謝謝你捎我回來。”
“我送你回去。”他聲音低沉。
楚綿搖頭,“不用了。”
多待一秒鐘,她都覺得窒息。
車子停在路邊,楚綿推開車門要下車,聽到他叫道:“楚綿。”
“嗯。”楚綿擡眼看他,語氣平靜,心裏卻早已經山雨欲來。
“對不起。”男人的聲音低沉暗啞。
楚綿的睫毛顫了一下,在聽到顧妄琛那聲“對不起”後,幾乎渾身血液逆流。
簡單的三個字,卻彷彿說了無數句話。
他得選擇陸嬌。
他得對陸嬌負責。
他必須拋棄自己,他不愛自己……
楚綿搖搖頭,強忍着逐漸泛紅的雙眸很快下了車,關上車門,背對着車子,楚綿真怕自己會當着他的面哭出來。讓顧妄琛誤以爲自己還在意……
車子遠去後,楚綿才敢看他的車尾。
心揪着的疼,楚綿只覺得眼淚無法控制了,緩緩掉落着。
他是該和自己說對不起,但不應該是一句,而是無數句。
他對不起她的地方,太多了……
楚綿擦了擦眼淚,眼前正是熱鬧的市中心。大家看起來都很快樂,唯有她臉上掛着淚。
天空忽然下起了雨,一點預兆都沒有。
有人急着避雨,有人撐傘漫步。楚綿卻不急不緩,仰起頭淋雨,偏要讓大雨把自己澆個通透不可。
楚綿莫名地走進了一家奢侈品店鋪,店裏琳琅滿目的服飾和包包,看的人花了眼。
楚綿不禁又一次想到顧妄琛爲她買的那條裙子。
年少時的心動,真的會讓她記一輩子。
楚綿正擡手想摸一條裙子的時候,耳邊傳來一道尖銳的女人聲音:“這位女士,這是奢侈品,不可以碰的!”
楚綿扭過頭,是店裏的店員。
店員上下打量楚綿,像看怪物一樣。
楚綿不經意間看到了鏡子裏的自己。渾身都溼透了,髒兮兮,確實像個怪物。
“抱歉。”楚綿點了下頭,以表示歉意。
不遠處的角落裏,一個男人緩緩放下了手中的雜誌,目光落到了楚綿的身上。
楚綿正要出去的時候,門外進來了一個女人。女人穿的嬌俏靚麗,一身珠寶很是高貴,和楚綿形成了鮮明對比。
本身楚綿今天穿的就素淨,因爲要去見林海媚。
女人和楚綿擦肩,不由得看了楚綿一眼,朝着那個服務生走去,嘟囔着:“這誰啊?髒兮兮的!”
“呀,是凱莉小姐呀!今天怎麼有時間來店裏?”店員看到那女人,眼前一亮,狗腿子似的迎了上來。
“嗯,剛好路過,進來看看有沒有新貨。”說着,女人掃向楚綿,撇了撇嘴,說不出的嫌棄目光,“咱們店裏什麼時候阿貓阿狗都能進了?”
店員看出凱莉的嫌棄,便附和着說:“可不,進奢侈品店之前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瞧瞧這地都給弄髒了。想躲雨也找個符合自己身份的地方呀!”
兩個人竊竊私語,兩道目光像是兩道刀刃,讓人覺得不自在。
楚綿通過門口的玻璃看到了裏面店員和凱莉的身影。店員嘟囔着:“真是晦氣死了!”
楚綿轉過身。
店員正迎上楚綿淒冷的雙眸。她罵道:“看什麼看?還不快點出去?髒死了。”
凱莉也瞥了楚綿一眼,而後一手輕點在鼻尖,好像楚綿有什麼怪味道似的。
她冷冷嗤笑了一聲,臉上彷彿寫了四個大字——你個窮鬼。
楚綿允許別人說她是個花瓶,是個廢材。但是,她決不允許別人說她醜,或者說她窮!
楚綿冷着臉,平靜道:“你們店裏的東西,我全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