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月總是想跟小歐一起玩，這孩子不聽話。”楚秀字裏行間都是對月月的埋怨。
幫着端菜的林煙，對楚秀說：“兩個孩子一起玩不是蠻好的，小歐挺孤單的，我跟他爸爸一直很忙，照顧不到。”
楚秀埋怨道：“這孩子，越大越不懂事，也不知道幫家裏多分擔點，我一個人照顧小寶，有時候連個搭把手的人都沒有。”
林煙看着楚秀，半天沒說出話。
她替月月都覺得委屈，不能因爲小寶生病，就所有人都圍着小寶轉吧。
月月還只是個孩子，她承受了這個年齡不應該承受的。
林煙看着小寶一直在低頭摳手，問楚秀說：“就沒有特殊學校送去？你不是說要去工作，你可以到我公司來。”
林煙這次來，也是想跟楚秀說這事的。
心裏多少次想過，不再管她這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姐姐，還是狠不下心。
看着她在泥潭，總是想用力所能及的方式來拽她一把。
楚秀也不想日子再這麼過下去，每天早上，睜開眼睛都覺得難熬，沒有期待。
“小寶的情況，沒有特殊學校肯收，我問了幾家學校，連委婉點的都沒有，讓我把人給帶回去。”
林煙問：“如果你想出來工作，我可以付錢請阿姨照顧小寶，只要你狠下心。”
楚秀對林煙羨慕過，嫉妒過，隔閡過，都是因爲她老公許冰峯的關係。
現在楚秀也看開了，她想自己活出個樣，一眼望到頭的生活，她過怕了。
楚秀握着林煙的手，久久不鬆開，感激的眼神看着她，“幸虧有你，林煙這聲對不起，我早就想跟你說了，之前我還埋怨過你，沒有聽你的話，一直相信許冰峯能改，多可笑。”
林煙不想把氣氛搞的太沉重，她笑笑說：“翻篇了，這事就過去了。”
她又問道：“許冰峯呢？最近怎麼沒聽到他的消息？沒回來過？”
一想到許冰峯，楚秀就恨的咬牙切齒。
“他又在外面找了個，那女的懷孕了，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平常我給他打電話，想讓他回來看看兒子女兒，他就態度很兇的說沒有時間，他要賺錢。”
林煙神情稍滯。
楚秀又說：“我們還沒離婚呢，他就做出這種事，我現在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我不想離婚的。”
林煙的眼神有了一絲波動，她不是當事人，怎麼也理解不了，楚秀爲什麼不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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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對他還有感情嗎？你可以去起訴，這王八蛋。”
林煙慷慨激昂，差點沒控制住嗓子說破音了，意識到失態左右看看。
幸虧月月沒在，小寶又聽不懂。
楚秀說：“離婚是件挺麻煩的事，算了不提了，只要那個女人不找上門，先就這樣吧。”
林煙沒繼續說她的大道理，感情的事摻和不來，她覺得楚秀太弱了，不是這麼忍氣吞聲，就是相安無事。
這也不怪她，這些都是成長環境跟性格使然。
楚秀命不好，親爸在她不大的時候就死了，周萍一個寡婦帶着女兒嫁給了鄰村的老實人，也就是她爸林國平。
後來生了林陽，兩口子的注意力全放在兒子身上，剩下的三個女兒，放任自由的長大。
楚秀當時明明已經考上高中了，懂事的她，不願意給家裏添負擔，還有兩個妹妹，一個弟弟。
家裏處處都需要錢，所以她初中畢業就選擇了去工廠上班，沒日沒夜的幹活，賺的都是辛苦錢，用來補貼家用。
一個只有初中文憑的鄉下孩子，能嫁給許冰峯這種工作還不錯的本地人，所有人眼裏，這都是高攀。
這段婚姻，好像所有人都覺得，楚秀應該感恩戴德。
林煙這麼放心不下楚秀，還有一個原因，如果沒有楚秀的犧牲，她可能也是跟楚秀走一樣的路，或許初中都讀不完。
都是苦水裏泡大的孩子。
林煙仰頭喊着兩個小傢伙下樓來吃飯。
月月跟小歐一起下來，小姑娘表情悶悶的，故意跟小歐坐在一起，也不願意挨着媽媽。
“謝謝大姨的招待，我開動咯。”小歐拿起筷子，夾了塊雞肉放在碗裏。
楚秀看着小歐，心裏酸澀的很，她都不敢幻想，她的兒子什麼時候會變得這般，聰明可愛。
月月悶着頭吃着白米飯，也不夾菜。
楚秀端着碗，在給小寶餵飯。
林煙夾了塊梅花肉放進月月碗裏，“你媽媽炒的辣椒炒肉，很好吃…二姨可喜歡吃了。”
月月夾了那塊肉放到嘴巴里，她小聲對林煙說：“二姨，我能去外公外婆家住嗎？我馬上要期末考試了，我想安心複習功課，你能不能幫我問問，我能不能去。”
林陽老婆沒懷孕之前，月月是一直住在外公外婆家，很少願意回來。
後來李天心大着肚子跟公婆住在一起，嫌棄家裏多個孩子吵，月月就被送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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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煙不太確定的說：“我有段時間沒過去了，也不知道你外公外婆，同意嗎。”
小歐熱情的邀請，“可以來我們家複習呀，我們家房間很多，也很安靜。”小歐舉起小手，信誓旦旦道：“我肯定不會打擾到你複習功課。”
小歐捏着兩根手指，在嘴脣上劃過，他的嘴巴裝拉鍊的，不讓他說話，他可以不說。
林煙沒什麼意見，月月住過來沒什麼事，跟小歐有個伴，月月學習成績好，又要強。
楚秀啪嗒一聲，筷子摔在桌子上，眼神很兇的看着月月：“你二姨來了，就要聽你說這些，我們家這麼大，哪裏不能複習？而且你弟弟什麼情況，你不是知道嗎，媽媽不在家的時候，弟弟怎麼辦。”
月月頭越埋越低，眼淚在眼眶裏打轉，想哭也要強忍着。
小歐看到月月姐要哭，小傢伙忙放下筷子，安慰姐姐說：“月月姐，你不要哭啊，再哭就不好看了。”說完小傢伙又氣呼呼的看着大姨，“幹嘛這麼兇，給姐姐都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