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雲秀含笑應允,恍然意識到自己沉浸在過去,確實遺忘了殷昀傑的存在。
許清禾快步向山上奔去,幸運的是,殷昀傑並未走遠。
她扯開喉嚨,呼喚聲穿透林間:“殷昀傑!”
不多時,迴應如風而來:“沒問題,你們先回去吧!”
許清禾心安之餘,轉身再次攙扶着祖母,沿着寬敞的道路緩緩下山。
此刻,有了許清禾的陪伴,朱雲秀雖然腳步遲緩,卻再未遇任何跌絆。
抵達村口,偶遇那位熟悉的李老伯。
見朱雲秀身上沾染了些許泥土,老伯不禁笑道:“瞧您,這不是給孩子添麻煩嗎?這麼大年紀了,還不懂得安享晚年,非要出去採什麼野菜,害得這對小夫妻剛急匆匆地四處找您。”
朱雲秀臉上掠過一抹羞赧,輕輕答道:“李大哥,您就別拿我開玩笑了,我只是想幫孩子們分擔一些,沒想到會造成這樣的局面,唉,人老了,真是不中用了。”
老伯爽朗一笑:“誰說不是呢?人一旦上了年紀,哎……”
許清禾則以微笑迴應老伯,感激地說道:“還是要謝謝李爺爺的指引,否則我真不知道該如何找到奶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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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那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老伯擺擺手。
許清禾又與老伯寒暄了幾句,熱情邀請他得閒時到家中做客,然後細心地攙扶着朱雲秀邁向他們新居的方向。
然而,剛踏入新家的院落,眼前的一幕令人詫異——院中聚滿了人羣,嘈雜聲不絕於耳。
許清禾心頭不免生出幾分疑惑與好奇。
許清禾心中暗自嘀咕,預感事情可能並不簡單,但還是湊上前去,想要一探究竟。
而眼前的情景卻讓她大吃一驚——只見殷向陽夫婦帶着小妹殷小雨,以及老二家的兩個女兒殷月月和江小葉出現在視野之中。
殷月月和江小葉戰戰兢兢地靠在牆上,彷彿是怕極了此刻的氛圍;
殷向陽和殷小雨則是爭執的中心,前者叉着腰,氣勢洶洶;蘇啓芬則站在一旁,添油加醋,不斷煽風點火,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模樣。
“這房子我非要不可,作爲弟弟,就得聽哥哥的!”殷向陽的嗓門大得震耳欲聾,態度極其蠻橫。
蘇啓芬則笑眯眯地附和:“對呀,小雨,你是姐姐,得讓着哥哥哦。”
然而,殷小雨從小就受寵慣了,哪裏肯示弱,立刻毫不客氣地反擊道:“你給我閉嘴!別以爲我不知道你的小算盤打得有多響,有我哥在,你就得意忘形了?說到底,你也只不過是個外人罷了!”
這話語中充滿了不屑,顯然是深受家庭內部某些言論的影響,特別是謝娣常常常告誡她不要學習蘇啓芬的爲人處世方式,以免招致別人的輕視。
此時此刻,殷小雨將這些話原封不動地扔回給了蘇啓芬,當面反駁,場面一時劍拔弩張。
蘇啓芬的臉色頓時變得鐵青,面子掛不住的她顧不上維持表面上的和諧,猛然間朝殷小雨撲了過去,完全失去了平日裏的端莊形象。
“你們這是在演哪一齣戲?”許清禾攙扶着奶奶坐下,自己則站定,目光銳利地掃視着這一屋子的人,臉上的不悅顯而易見。
殷月月和江小葉顯然是無辜被捲入,顯得十分尷尬;至於殷向陽幾人,則是另外一回事,他們的囂張氣焰說明了一切。
就在蘇啓芬伸手欲抓之際,殷小雨靈活地躲到了許清禾的背後,大聲呼救:“小嬸,救我!”
許清禾一時間有些錯愕,她本意並不想介入這場家庭紛爭,但蘇啓芬那氣勢洶洶的樣子顯然沒有半分退讓的意思,甚至似乎還想利用這個機會對自己不利。
許清禾雖然不傻,但也並非衝動之人,她冷靜地調整姿態,只要蘇啓芬敢再進一步,她便準備回擊。
幸好,蘇啓芬似乎察覺到了形勢不對,想起了以前與許清禾交鋒時的教訓,不敢再貿然行動,只能悻悻然回到殷向陽身旁,擺出一副求助的姿態。
而殷向陽,早已被蘇啓芬的甜言蜜語所迷惑,此刻望着許清禾的目光中充滿了怨懟和敵意:“你別想欺負我老婆!”
他的聲音裏蘊含着怒火,顯然是被激起了強烈的保護欲。
許清禾心頭掠過一絲不耐,卻不願與面前之人多費脣舌,更是不願將視線浪費在蘇啓芬那挑釁的眼神上。
她輕巧地轉身,從背後輕輕拽出一臉懵懂的殷小雨,嘴角掛着一抹似笑非笑,語氣中帶着幾分威嚴:“來,殷小雨,告訴我們,你們此行的真正目的究竟是什麼?”
殷小雨眨巴着機敏的大眼睛,眼珠子靈活地轉動着:“哦,是這樣的,奶奶說鄉下的老宅子實在太過擁擠,我們幾個孩子再擠進去,恐怕是要鬧騰得雞飛狗跳了。所以,奶奶提議,讓我們幾個小輩暫時借住在三叔三嬸這裏。她說,一家人嘛,互相幫襯着總是應該的,三叔三嬸一定會照顧好我們的。”
她言辭懇切,卻巧妙地避開了謝娣的存在,彷彿那個家中女主人不過是個透明的存在,這讓許清禾內心不禁升起一股微妙的反感。
聽見這樣的說辭,許清禾胸腔內怒意翻涌,卻化作嘴角邊的一抹諷刺的笑容。
幾個孩子上門尚且能理解爲人之常情,但若殷向陽與蘇啓芬也有此意圖,莫不是想要將她變成他們的貼身侍女,負責料理這對夫婦的一切生活瑣碎?
這念頭太荒唐,簡直是對她極大的侮辱!
“很遺憾,我這裏並不提供住宿服務,如果沒有其他緊急的事情,請諸位好自爲之,別在這裏干擾了我的正常生活與工作。”許清禾深知殷家人此番舉動,不過是試圖在她的生活裏投下第一塊絆腳石。
一旦今日退讓,日後必將迎來更多無理要求的洪水猛獸。
她不是那種任人擺佈的角色,自尊與驕傲不允許她逆來順受。
面沉如水,她一字一句地下達逐客令,卻不想這幾個不速之客竟沒有半點離開的意思。
“可是,這可是奶奶的命令啊!難道你敢違背老人家的意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