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凌雪心中一緊，卻不敢表露出來，只好緩緩擡頭，將擦着灰塵的小黑臉顯給他看。
夜璟顏眸底閃過失落，嘴角不由自嘲地笑了笑，擺擺手道：“你不是她……起來吧。”
他到底在想什麼？那個女人已經死了，怎麼會出現在這裏呢？
是他奢望了，她恐怕已經不會原諒他了，更不會回來見他。
而且，這個宮女故意把臉弄髒，應該是想要避寵，他也不願意強求。
不過，看這個丫頭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裏見過，但是他想不起來了。
尤其是她這雙眼睛，魅惑瑩潤，看一眼便讓他心生好感。
“這麼晚了，你獨身一人在這裏做什麼？”他冷聲問。
鳳凌雪連忙低下頭去，故作膽小地低聲回答道：“回皇上，奴婢在避雪。”
夜璟顏其實想問她爲什麼大半夜離開寢室跑出來，可她似乎故意答非所問，於是也不再強行追究，只是笑着點了點頭。
“朕也是來這裏避雪，你不必緊張，站起來吧。”
聽他聲音柔和，鳳凌雪這才鬆了口氣，然後站起身來。
“陪朕坐一會兒吧。”
說着，夜璟顏先行坐在了石凳上，面容平和沒有往日裏那份駭人的氣場，反倒多了許多的平易近人。
鳳凌雪猶豫着該不該坐時，他又開口道：“你是想站着陪朕，還是想坐着？”
“啊，坐、坐下吧還是，站着怪累的。”她當然選擇坐下，說完立刻一屁股坐在了他對面。
“你是哪個宮裏的？”
“雲瑤宮。”她如實回答。
“小柔宮裏的人？難怪朕看你眼熟。”夜璟顏點了點頭，心下了然。
鳳凌雪悄悄舒了一口氣，幸好原主以前沒怎麼見過皇帝，即使見過也是匆匆幾面，並沒有留下什麼大的印象。
否則，皇帝一句話，她就要永遠留在皇宮裏，孤獨終老了。
她可是一個即將放飛夢想當富婆的有志青年，未來還有無數不想努力的小鮮肉等着她！
怎麼可以半路折在這冷冰冰的皇宮裏呢？失去了自由，還不如死了呢，也許能穿越到別的地方……
鳳凌雪完全沒有在意夜璟顏在講什麼，自己一個人天馬行空地幻想着如果再死一次會不會穿越到另一個平行世界去。
“你可知道，朕爲什麼突然想讓你陪朕聊聊天？”夜璟顏問。
“……”我要是穿越到未來多好，那麼多高科技，一定特別爽！到那個時候，人類是不是就有特異功能了？是不是還會發現許多外星人呢……
“你可有聽朕說話？”
“……”我要是穿越到了三國也不錯，可以看看諸葛亮，順便撩一下趙子龍，聽說這傢伙還挺帥的，不知道有沒有夜璟瀾那張臉？等等，好端端地怎麼想起那個讓人倒胃口的瘟神？噁心！
“……你叫什麼名字？”夜璟顏又問。
“……”對了，我要是死了就真的死了怎麼辦呢？穿越還能一直穿嗎？不行，我得珍惜生命，不能抱着僥倖的心理浪費老天爺賞賜的這條命啊，唉，不過話說回來，她最近吃得是不是有點多啊？怎麼感覺臉上的肉有些厚了？
“你到底有沒有在聽！”夜璟顏微怒，一掌拍在石桌上。
鳳凌雪一愣，這才回過神來，連忙起身跪在了地上，瑟瑟發抖道：“抱歉皇上，奴婢……奴婢今天不小心摔碎了一個茶杯，被扇了耳光，耳朵不是很好用……聽、聽不太清楚皇上的話……奴婢罪該萬死，求皇上開恩……”
夜璟顏蹙眉，打量着她，眼底閃過不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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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走吧，以後不要再來這裏！”他低聲道。
鳳凌雪心頭一喜，連忙開心地忘記了僞裝：“好嘞，奴婢這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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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站起來轉身就要走，可是剛邁開腿肩膀就被夜璟顏給扣住了。
“你可知欺君之罪是死罪？”他沉聲問。
鳳凌雪欲哭無淚，心想你們夜家沒一個好東西！
“坐下。”他將她按在石凳上。
“是……”鳳凌雪頹靡地坐下，滿臉無語。
親，我只是一條鹹魚，求放過！
夜璟顏招招手，候在一旁的劉喜便趕了過來：“皇上，您吩咐。”
“上些熱茶……”
“皇上！”鳳凌雪眼珠子一轉，打斷了他的話。
“大膽，竟敢搶皇上的話……”
“無妨，你說。”夜璟顏好脾氣地說道。
“啊……是。”劉喜皺眉，忙低下頭，心想着宮裏怕是又要出一位貴人了。
鳳凌雪笑着說：“皇上，大晚上喝茶容易睡不着，咱們喝酒吧？這天寒地凍的，來一壺溫酒，邊賞雪邊喝酒，也能熱熱身子不是？”
“好，劉喜去準備。”夜璟顏點頭同意了。
“奴才這就去。”劉喜連忙領命，轉身彎着腰快步去準備了。
許久未見到夜璟顏這般好心情了，怕是落花宮那位的好日子，也快到頭了。
這後宮佳麗三千，每年都有進來的，也有死的，可謂是瞬息萬變，今天你得寵，明天說不定就被打入冷宮。
就拿眼巴前兒的這位來說，白天的時候她能想到今晚會和皇上坐在一起嗎？
這未來的事情，誰也說不準，在這深宮裏，最不缺的就是女人了。
很快，石桌上擺好了便爐和菜肉，還有幾壺溫酒，於是兩個人也不客氣，就這麼開吃開喝了。
下着雪，吃着火鍋喝着酒，這種人生，簡直不要太完美！
“皇上您日理萬機辛苦了，奴婢敬您！”鳳凌雪端起酒杯恭敬說道。
“……好。”夜璟顏還是第一次遇到她這般隨性的人，而且絲毫沒有剛才初見時的畏畏縮縮，反而放開了許多。
這種感覺很新鮮，她讓他覺得自己此刻終於卸下了許多的包袱，不再是皇帝，而只是一個普通人，可以和朋友飲酒作樂。
喝完一杯，鳳凌雪緊接着又是舉杯：“祝皇上壽與天齊、永遠健康！”
“這個……朕無法拒絕。”夜璟顏只好又喝下去。
“皇上有沒有人說過你這個人真的特敞亮？喝酒真痛快，我就喜歡跟你這種人喝……哈哈哈，再來一杯，來來來……”鳳凌雪劈頭蓋臉一頓猛誇，然後順勢將他酒杯拿過來，給他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