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眠,我選妻子的標準是,身心要屬於我。以前,我認爲童瑤瑤是前者,所以在她醒來後,跟你離婚。”
他所說的每一個字,都像一把把尖刀,殘忍地扎着她的心。
殺人不過頭點地,他這是誅她的心。
她的心,從14歲初遇他時,就給了他。她的身子一直屬於他,只是他不信。
車廂昏暗,喬湛北點了根菸,他半闔下的眉眼模糊在指尖升起瀰漫的煙霧裏。
煙味提醒葉眠,她的肚子裏還有他們的孩子。
她擡起模糊的眼眸,隔着煙氣,看着他,幾次話到嘴邊又咽下。
告訴他還有什麼用?指望用孩子拴住他嗎?
那樣的婚姻才更可悲。
喬湛北吸了口煙,雙眸平靜無波地看着她,“我一直很欣賞秦苒,這次秦家主動提出合作,爲了加固利益聯結,我們決定聯姻。”
爲了利益,他毫不猶豫地把她拋棄了。
葉眠嘴角牽起一絲苦笑,她幽怨的眸子一瞬不瞬地鎖着他的眼,真的好怨啊……他把她當成什麼了?
她的眼眶裏漸漸蓄滿了淚水。
喬湛北又吸了口煙,他眼神淡漠地看着她,對她受傷的模樣,無動於衷。
“葉眠,我現在需要一個在事業上對我有幫助的妻子,秦苒是最佳人選。至於你……”
她擡起眼皮,期待他的話。
“至於你,這兩樣都不沾。”男人無情道。
在他眼裏,她就是身心不忠,是無論家世還是能力上都配不上他的糟糠之妻。
葉眠雙手緊緊握着玻璃杯,聽着他的話,她的眼淚不爭氣地汩汩流下。此時,她像是回到了14歲,他在她面前本就自卑敏感,還被他這麼嫌棄。
“一個多月前,我要離婚的時候,你爲什麼不答應?”她啞聲問,語氣裏透着怨艾。
這個混蛋,把她寵上天,又殘忍地把她踢下地獄。
喬湛北隔着煙霧,看着她淚流滿面的樣子,眯起眼眸,嘴角勾起一絲戲謔的笑,“那時候覺得你挺有趣,包括前段時間也是,現在是玩膩了。”
所以,他對她只是玩玩,把她當寵物一樣,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葉眠極力嚥下眼淚,逼着自己在他面前有點骨氣。
“葉眠,你又何必一副我負了你的模樣,我從來沒說過愛你,你後來不肯離婚,也是被我媽道德綁架了。”
喬湛北看着她的眼神,透着不耐,彷彿她是一個死纏爛打的女人。
是,他從來沒說過愛她,也從來沒愛過她,是她傻乎乎地以爲,日久可以生情,他遲早會愛上自己。
這段婚姻,從始至終,都是她一廂情願,自作多情。
她抽了張面紙,擦掉眼淚,平靜地看着他,“我難過,是因爲你傷了我這個妻子的尊嚴。”
她慶幸從沒跟他表白過。
不然,更被他看不起。
喬湛北眼神一黯,他點了點菸灰,嘴角透着一絲蔑笑:“我前幾天就要跟你離婚的,是你一直拖着不肯。”
葉眠用力嚥了咽喉嚨,她拿過放在一旁的包,手指顫抖着拉開拉鍊,從裏面拿出一式三份的《離婚協議書》,放在面前的小桌上。
“有筆麼?”她輕聲問。
好丟臉啊,來之前她都還抱着一線希望,沒有簽字。
喬湛北從西服內口袋掏出鋼筆,從抽屜裏拿了印泥,朝她的桌前推過去。
還是她送他的那一支,不過,他恐怕早忘了,只是用習慣了,一直沒有換。
她當着他的面,一次又一次簽上自己的名字,一共簽了三次,手很用力,把紙都戳破了。
他擡腕看錶,邊說:“回頭《離婚證》辦下來,我讓人給你送去。”
這是攆人的意思。
葉眠背起包,略起身時,大腦有點眩暈,又坐了回去。
她暗暗深吸幾口氣。
“你還有什麼事?”男人目光淡漠地看着她蒼白如紙的臉。
葉眠看着眼前愛了十年,對她棄之如敝履的男人,嘴角牽起一絲笑,“想跟你說,真希望從來沒遇見過你。”
她決絕地看了他一眼,“喬湛北,再見,再也不見。”
男人一臉無謂。
葉眠撐着桌面站起身,忍着頭暈眼花的難受感,用盡全身氣力打開車門,下了車。
剛下車,涼風吹拂她滿臉的淚水,清冷無比。
顧颯颯甫一見到她,立刻跑了過來。
“颯颯,扶着我,我的腿使不上力氣……”葉眠抓着顧颯颯的手臂,顫聲道。
顧颯颯好不容易把她弄上自己的跑車。
葉眠坐在副駕,臉看向不遠處那輛勞斯萊斯,再也控制不住崩潰的情緒,捂着嘴,痛哭出聲。
“颯颯,我簽字了。我現在他的眼裏,一文不值……他說要娶一個對她事業有幫助的女人,他還是不信我跟顧野是清白的……”
“他算個屁!過河拆橋的人渣!”顧颯颯怒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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虧她之前還覺得,喬湛北最近是上道了,對葉眠又上心還又慣着的。結果爲了利益,轉臉就把葉眠給甩了。
顧颯颯越想越氣,她打了個電話給顧野,讓他去揍死喬湛北,但顧野沒接電話。
葉眠雙腿抱膝蜷縮着身子坐在副駕裏,哭得渾身顫抖,滿腦子都是他說的那些冷漠無情的話。
最傷人的還是那句,“我從來沒說過愛你。”
“他從沒愛過我,只是玩玩我,現在玩膩了,覺得我一無是處,乾脆拋棄我,娶對他有幫助的秦苒。”葉眠轉臉看着開車的顧颯颯,滿臉淚水,雙眼紅腫,髮絲黏在頰邊。
她抽抽噎噎地說。
滿腦子卻是喬湛北這些日子以來對她寵愛有加的模樣,越是這樣,才越痛,比第一次他提出離婚時,痛上萬倍不止。
“小美人,他說的都是放屁!你有錢有能力還年輕貌美,怎麼一無是處?是他有眼無珠!咱以後就專心搞事業,自己當豪門,讓那個人渣高攀不起!”顧颯颯看着她又因喬湛北而自卑了,對她鼓勵。
說的也是真心話。
聽着顧颯颯的話,葉眠緊緊咬牙,想要爭口氣,但轉瞬,又泄氣地哭了起來。
她讓顧颯颯送她回了自己的公寓,剛進屋就把自己關在那間狹小的房間裏,蜷在牀上,裹緊被子,任由眼淚放肆。
哭累了,她昏昏睡去,睡夢中,翻了個身,腦袋習慣性地往男人懷裏鑽,撒着嬌喊:“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