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啓芬的臉上掛滿了自以爲是的得意,但轉瞬之間,她又覺得嫁入殷家並非全是美好,特別是意識到殷昀傑一人支撐着殷家的重量,那份壓力足以讓人窒息。
作爲殷昀傑的妻子,她非但未能享受到絲毫榮耀,反而像一個忠誠的老僕,無時無刻不在伺候着這個大家庭的每一個成員。
她突然閃過一個念頭,或許嫁給殷向陽,會是個更好的選擇。
“這樣吧,等到小叔回來,我們一起去找爺爺奶奶確認此事。以我對那位通情達理的婆母瞭解,這種事兒絕非她所爲。說不準,這只是某些人藉着長輩的名義,自作主張呢。”
許清禾並不打算在殷昀傑歸來之前與他們正面衝突,那樣不僅解決不了問題,反而會讓自己陷入不利境地。
在這個村莊裏,名聲如同人的第二張面孔,壞了名聲可不妙。
新居尚未收拾停當,朱雲秀房間裏的傢什依舊雜亂無章。
許清禾環視四周,那些站在院中的不速之客,忽然成了她眼中的勞動力。
“殷向陽,你帶着你媳婦和小妹幫我搬東西,幹完活了,小嬸自有甜頭給你們嚐嚐。”
蘇啓芬驚愕不已,這突如其來的安排讓她措手不及。
不等她開口抗議,殷向陽已經興奮得躍躍欲試:“好嘞!咱們去哪搬東西?”
許清禾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目光穿透蘇啓芬,直接對殷向陽說道:“讓你媳婦領路,把她奶奶屋子裏的東西全都搬到這兒來。”
蘇啓芬心中怒火熊熊燃燒,還未來得及反駁,就被殷向陽迫不及待地拉着向遠處走去。
殷小雨等人緊跟其後,生怕動作慢了,到頭來沒有糖吃。
就這樣,在一陣忙忙碌碌中,朱雲秀房間裏的物品被悉數搬來,連牀鋪、小櫃子都不例外。
許清禾看着眼前井然有序的景象,滿意地嘆了口氣。
對,對待這些孩子,就要這樣合理利用。
爲了表彰他們的勞動,許清禾慷慨地給了每個人三顆糖果作爲獎賞,而對那明顯偷懶、臉色難看的蘇啓芬,則只吝嗇地給出了一顆。
在她這裏,偷懶是沒有半點甜頭的。
蘇啓芬氣得臉色鐵青,質問聲裏帶着難以掩飾的憤怒:“許清禾,你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她在乎的不是那幾顆糖果,而是許清禾那區別對待的方式,讓她在衆目睽睽之下丟盡了顏面,尤其是殷小雨那調皮地向她吐舌頭的樣子,更是火上澆油。
許清禾神情淡然:“我做事,何時需要向你解釋?你的職責,只是遵從,而非質詢。”
蘇啓芬一時語塞,心中五味雜陳。
許清禾那副總是以長者姿態居高臨下的模樣,讓她感到既厭煩又無奈。
這不僅僅是簡單的輩分問題,更像是一堵無形的牆,將她牢牢壓制,讓她難以喘息。
恰在此刻,殷昀傑踏進了院子,家中的喧鬧聲立時傳入了他的耳中,眉頭不由得微微蹙起,眼中閃過一絲不悅。
殷小雨見狀,連忙上前,把與許清禾交涉的經過一五一十地告訴了殷昀傑。
殷昀傑聞言,面容沉靜,淡淡地說了句:“先回去吧,晚上的事我自會處理。”
他的語氣雖輕,卻有着力量。
衆人面對殷昀傑的威嚴,哪裏還敢多言,只是相互交換了一個眼神,便紛紛散去。
許清禾笑靨如花,調皮地向殷昀傑眨了眨眼,言語中帶着幾分得意:“我只用了幾顆糖果,就讓他們幫我把家搬過來了。今天晚上,我們就能在這兒共享晚餐,安眠入夢。你先去料理那隻野雞,我來負責晚餐,到時候再細細告訴你這有趣的一幕。”
她之前全神貫注地與孩子們周旋,直到現在才有機會提及與奶奶的對話以及自己的計劃。
許清禾深信,夫妻間理應坦誠相見,沒有祕密。
殷昀傑對於她的主動分享,心中不禁生出幾分欣喜。
他並非事事皆需知曉,但這份主動的信任,讓他心生暖意。
待牀鋪安置妥當,許清禾便溫柔地攙扶着老人去休息。
剛剛的不愉快籠罩在祖孫二人的心頭,尤其是許清禾,在得知奶奶願意爲自己承擔如此風險時,心中的感動難以抑制。
她反省着自己因一時衝動而對老人發泄情緒的舉動,滿心的歉疚。
趁着衆人幫忙搬家的間隙,許清禾已迅速爲奶奶處理好了外傷,確保她的傷口得到妥善照顧。
飯菜備齊,爲了不讓奶奶勞累,她親手將餐食端至牀前,細緻入微地侍奉着老人用餐。
而在殷家的舊宅,原本期待孩子們能順利入住新居的鄰里們,見到他們竟然折返,臉上的神色變得複雜起來。
“不是讓你們住新房嗎,怎麼又回來了?”謝娣的眼神中帶着明顯的不滿,直直地盯着蘇啓芬。
在她看來,自家兒子木訥,小女兒年幼,至於老二家的孩子,也指望不上,因此,所有的期望都寄託在了蘇啓芬一人身上。
一旦事與願違,責備自然而然地便落到了蘇啓芬的肩上。
蘇啓芬既委屈又憤怒,無緣無故地捱了訓斥,讓她覺得這日子過得實在憋屈。
“是……小叔說,暫時先不住,讓我們回來,說晚上他會親自過來解釋清楚。”她險些直接喊出殷昀傑的大名,但在衆目睽睽之下,急忙改口,用更爲恭敬的稱呼掩飾過去。
謝娣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嘲熱諷的笑容,轉而對殷老太說道:“娘,您看看老三這越發放肆了,他身爲叔叔,建了新房卻連讓侄子侄女住一晚都做不到?雖說家已經分了,可血脈相連,難道真的要老死不相往來?”
謝娣並不在乎什麼大道理,她在乎的是兒子和女兒能否住進新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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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裏盤算着,將來許清禾隨軍離去,那新房自然就是兒子的囊中之物。
殷老太起先並未在意,畢竟大兒媳提到這事時,她就已經料到老三多半不會同意。
孩子們被趕回來,也在她的預料之內。
然而,經大兒媳這麼一挑撥,殷老太也開始覺得老三這次做得有些過分。
分家不意味着斷絕一切聯繫,讓侄兒侄女暫住一宿,又有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