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他明明沒有恢復上一世的記憶，卻偏偏對這個女人生出一絲憐惜呢？
夜璟瀾煩躁地扶額，然後將魔之鏡扣在桌子上，他強迫自己不再去看鳳凌雪，也不再去想，可過了一會兒，還是忍不住再次拿起鏡子。
……
翌日清晨，天剛微微涼，白銀雪還未睜開眼便伸手去摸身旁的人，可是卻什麼都沒摸到，這才睜開眼睛。
牀上只剩下她自己，夜璟瀾已經走了。
雖然有些失落，但是想起昨夜的激情，她臉色還是微微泛紅，喜上嘴角。
這個夜璟瀾，表面上冷傲矜貴，不近女色，沒想到在牀笫之間會這麼兇悍勇猛，果然，惡神之稱倒是名不虛傳。
只要夜璟瀾被她迷住，遲早有天她能喚醒他體內的惡神之靈，到時候再用狐族媚術將他爲自己所用，這六界還不是任由她主宰。
伸了個懶腰，白銀雪喊道：“來人啊，服侍本宮更衣。”
婢女推門進來低着頭幫她穿好衣服，然後坐在鏡子前梳妝。
白銀雪撫摸着自己如墨般順滑地長髮，笑着問：“夜璟瀾呢？”
“魔尊在殿前議事，離開之前說晌午會回來陪您用膳。”
“哦，那我的貼身侍衛九命呢？”
“在院子裏候着呢。”
“傳他進來吧。”
“是，奴婢這就去。”
婢女欠身行禮然後走出去，沒一會兒九命便推門進來，單膝跪在地上。
“公主，屬下來了。”
九命是白銀雪從小養在身邊的一隻貓妖，本體是一隻狸花，身形敏捷，來無影去無蹤，深得白銀雪的信任。
“九命，查清楚那個女人的來歷了嗎？”
“回公主，屬下已經調查清楚了，此女名爲星瑤，是九玄新收的徒弟，因護送灌靈草時被魔尊劫持，兩人爭鬥間跌落輪迴池，陰差陽錯的搞出了一世情劫，後來這個女人恢復了上一世的記憶，這才爲了魔尊追到這裏。”
“還有這麼矯情的女人？”白銀雪不屑冷笑，“能追到這裏，也有點兒意思，走吧，咱們去會一會這個小情種。”
說完，她起身攏了攏滑落的領口，扭着水蛇般的細腰往外走去，九命緊緊跟在身後。
地牢中。
鳳凌雪罵累了就靠在牆上迷迷糊糊睡着了，正做夢呢就被一陣腳步聲驚醒，接着聽到牢門被人打開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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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勢望去，恍惚間看到一個婀娜的身影朝她而來。
餓了一夜，她有些頭暈眼花，擡手揉揉眼睛再次看去，這才發現竟是一身華服尊貴無比的妖族公主，她居高臨下地瞥着自己，那雙眼尾上挑的丹鳳眼極其妖媚動人，就算她是女子，也依然忍不住心動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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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愧是狐狸精，絕了。
鳳凌雪雖然感慨對方的美貌，但是也知道這人是夜璟瀾新娶的妻子，自己大鬧婚宴，她必然是來者不善。
算了，反正也沒力氣站起身，就當沒看見吧。
想到這裏，鳳凌雪低下頭去閉上眼睛裝睡，保持淡定。
白銀雪見她沒有絲毫的慌亂和驚恐，秀麗的眉頭微微蹙起，嘴角勾起一抹陰狠的笑意。
“你倒是睡得着啊？”她語氣輕蔑地問道。
鳳凌雪閉着眼撇撇嘴，小手揣着袖子縮了縮身體，嗓音慵懶：“我不睡我乾點啥？難不成起來跑步？”
白銀雪臉上的笑容僵住，她有些生氣地瞪着她：“敢這麼跟本宮說話，你就不怕死嗎？”
“怕啊，但是怕死有什麼用呢？你會因爲我害怕就放了我嗎？”鳳凌雪這才睜開眼睛，神情從容不迫。
“不會。”白銀雪冷笑，多少有點兒欣賞她這種勇氣。
鳳凌雪突然坐直身體盤着腿仰頭望着她，一臉天真地問：“公主殿下，你爲什麼非要嫁給夜璟瀾呢？”
按理說，夜璟瀾並非魔族之人，他只是墮落之後成爲惡神被魔域接納了，若是妖魔聯姻，更好的選擇應該是辰陌才對。
一個萬年的九尾白狐必定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怎麼會因爲一個男人如此不分清孰重孰輕呢？
白銀雪蹲下身去一把捏住她的臉，死死盯着她那雙明亮如星的眸子，答非所問道：“你這雙眼睛，倒是挺好看的，真亮啊。”
鳳凌雪觀察着她充滿殺意的眼神，不自覺地提高防備，可她靈力消耗得太大，無法動用法術，唯一能自保的便是胸口的靈玉。
白銀雪似乎窺探了她體內的某種神祕力量，有些興奮：“沒想到你體內還有這麼好的東西？若是就這麼死了，豈不是暴遣天物，還不如乖乖給本宮漲漲修爲。”
她說着額頭開始生出白色的毛髮，頭頂也長出了兩隻尖尖的白色耳朵，身後更是揚起九條巨大的白色狐狸尾巴，搖來搖去散發着魅人心魄的暗香。
鳳凌雪還是第一次看到妖族露出真身，頓時有些驚悚，想要閃躲卻渾身無力掙脫只能任由她按住。
只見白銀雪的臉湊過來，輕輕在她嘴邊一吸，體內的力量瞬間被抽走。
粉色的光芒從鳳凌雪的脣齒間如水般流淌出來，然後一點一點傳進了白銀雪的嘴巴里。
這女人看起來平平無奇，可體內的魂靈之力竟然如此駭人，她吸食過無數魂靈，都沒有一個能像這個女人的魂靈般純澈且強大。
“呃……不要……”
鳳凌雪奮力掙扎着，可是連頭都動不了，即便心中再怎麼抗拒，也無法阻止身體逐漸虛弱。
不行，在這麼下去，她會死得很難看！
可是，誰能來救她呢？
夜璟瀾嗎？
別再存這種可笑的幻想了。
鳳凌雪漸漸感到絕望，緩緩閉上了雙眼，像是得到解脫般放鬆了身體。
最終還是得死在這裏。
她開始問自己，值得嗎？後悔嗎？
得到的答案終究是，不！
如果沒有來，才會後悔到死不瞑目吧。
至少這一次，她見了夜璟瀾，能再看到他好好活着，一切都值得了。
神志不清，眼前一片黑暗，鳳凌雪開始陷入昏迷之際，她突然聽到一個空靈的聲音。
“千年前，吾在主人受到天雷劫時便以魂靈守護，而後沉睡了千年之久，如今主人性命危在旦夕再次喚醒了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