鑑定結果出來。
全程都是陸沉淵身邊的人盯着。
陸沉淵將牛皮紙袋交到林煙的手裏,來之前沒有人拆開過。
林煙接到手中,解開線圈,手伸進去的時候,遲疑又凝重。
“打開吧,如果是親生的,悉聽尊便,你說什麼我都依着你,哪怕是你提出離婚,我都會尊重,不會賴着不走。”
最溫柔的語氣,說出這樣的話,林煙脣角微壓,長長的睫毛撲閃,遮住眼底的情緒。
陸沉淵離婚也會尊重,他說的太隨意了,看不出他對這段婚姻的不捨。
林煙拿出鑑定結果,看到非親生時,心裏的淤泥被水沖走。
塵埃落定,沒有任何的曲折,陽陽不是陸沉淵的親生女兒。
如果她對陸沉淵百分百的信任,這份鑑定也不會存在。
哪怕之前陸沉淵再篤定的說不是,也沒有一個人是站在他這邊。
“我現在,無罪釋放?”
陸沉淵的目光深邃又專注,又似乎淡淡的,眼睛裏空空蕩蕩的,好像什麼都沒有,也包括她面前的女人。
林煙所有猜測的臆想,在這一刻截然而止。
“無罪釋放,白曉茵知道了嗎?這份結果肯定不是她心裏想要的。”
“她心裏早就知道,註定的結果,她不會意外。”
陸沉淵拿起這張薄薄的紙,對他來說就像是屈辱釘一樣的存在。
辦公室裏死一般的安靜。
林煙將鑑定書撕碎丟進了垃圾桶裏,“既然沒有關係,以後她們母女是死是活,日子怎樣,都跟你我無關。”
農夫跟蛇的故事,林煙經歷過一次就夠了,不想有第二次。
已經盡心盡力的去幫着這對母女,換來了什麼,好像是一場笑話。
陸沉淵怕了白曉茵,哪怕林煙不說,他也不想在有生之年,再見到她一次。
“我答應你,也不是爲了你這樣,是覺得煩了,平白無故搞出這麼多事情。”
林煙聽出陸沉淵語氣裏已經夾雜着不耐,他已經不想在聽到白曉茵的名字。
林煙說:“要通知媽一聲,別讓她老人家擔心,這次的事,我看出來,她還是很維護我們兩個的婚姻。”
林煙這聲媽叫的自然,陸沉淵不清楚,這算不算因禍得福。
至少婆媳關係,沒有之前那麼糟糕。
他心裏的不痛快,沒有跟任何人說過,哪怕在林煙面前也沒有訴委屈抱怨過一句。
被所有人不信任的感覺,能好到哪裏去,但凡林煙對他多信任一點,這幾天的日子也不會過的那麼煎熬。
再篤定的說不是,周圍人都捂住了耳朵。
陸沉淵站在落地窗旁,俯瞰着CBD的高樓林雨。
烏雲壓頂,天空陰霾。
他的背影在林煙眼裏,倦怠又疲憊。
……
白曉茵也收到了同樣的一份鑑定結果。
她的手在發抖,坐在病牀邊,目光煥然的看着窗外。
“陽陽,你父親只有一個,別在抱着幻想了,陸叔叔是小歐的父親,他跟你跟媽媽都沒有關係。”
陽陽抱着膝蓋,頭埋到腿上,小姑娘的臉上都是失望。
“媽媽,我要去給陸叔叔道歉,他肯定會原諒我們的,不是嗎?這是誤會。”
白曉茵似笑非笑,悵然道:“沒有必要了,他不會再出現,最後一層遮羞布都被扯碎,我們沒有希望了,道歉的機會也沒有,陽陽等出院以後,媽媽就帶你走,我們離開這個地方,好好的生活。”
“走?你們想走哪兒去?一家三口,還是要整整齊齊的嗎。”身後是金吉的聲音灌進耳朵。
白曉茵瞬間背部緊繃,母女恐懼的看着金吉。
他的兩個手上,都纏着厚厚的紗布,頭上還打着繃帶,走路跛着腳,一瘸一拐的從門外進來。
“看到了嗎?”金吉舉起兩隻手,他的手已經廢了,成了殘疾人。
https://palace-book.com/ 聖殿小說
沒有收入,沒有固定工作的殘疾人。
白曉茵不敢跟金吉對視,哪怕他身上有傷,還是會從心底裏害怕,金吉的狠勁兒。
“都是拜你們母女所賜,我變成這樣,白曉茵你要負責老子一輩子,伺候老子,你哪裏也不準去。”
陽陽眼睛睜大,手指着金吉,用她最大的聲音來保護,“你不要再欺負媽媽,你是壞人,你也不是我爸爸,你跟媽媽已經離婚了,爲什麼還要纏着我們。”
金吉剛纔在病房門口,可是聽到了。
他瞪了陽陽一眼,“死丫頭,纔多大年紀就嫌貧愛富,想要給自己找個有錢的爹,什麼謊話都說的出來。”
陽陽緊咬着脣瓣,氣的肩膀都在發抖,她就是想要有個爸爸,能怎麼樣。
白曉茵護在女兒身前,“你來到底想幹嘛?我身上沒錢了,你的手也不是我弄得,你想報復去找傷害你的人。”
金吉到現在還很痛,痛的齜牙咧嘴。
“我這樣了,還能去報復誰,都是因爲你們兩個喪門星,才害老子這樣。”
金吉狠狠瞪了陽陽一眼。
“掃把星,有你以後老子就沒有好日子過,當年老子幹嘛生下你?不如掐死你算了,還想着飛上枝頭變鳳凰,你有這富貴命嗎。”
白曉茵崩潰的撲到金吉身前,看着陽陽臉色慘白漸漸失去血色的樣子。
經歷了一場大手術,還在恢復期的孩子,怎麼能受這種刺激。
“有什麼問題,我跟你解決,你不要傷害孩子,求求你金吉,考慮下女兒。”
金吉擡腳狠踹了白曉茵的膝蓋。
白曉茵痛的捂住,半俯着身子,人痛到站不起來,額角有大顆的汗珠落下。
“還有什麼解決的,我們一家三口這下永遠也不會分開了。”金吉居高臨下的看着站都站不起來的白曉茵。
他需要個人在身邊伺候,後續的醫藥費,也要有人去賺。
陽陽崩潰失智,她手捂着耳朵,尖叫的聲音大聲呼喊。
“你爲什麼不去死?爲什麼。”
聲音刺透了耳膜般,白曉茵這些年積攢的所有憤怒上涌,她伸手拿起牀頭櫃上的水果刀,朝着金吉刺去。
牀頭櫃上還有隻削了一半的蘋果,被濺出的鮮血染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