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言初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張牀榻上。
周圍陳設清雅又貴氣,牀榻前的這個屏風,是用一整塊玉石精雕細琢而成的,那是一幅風過竹林的圖,上面竹林和青天白日,渾然天成。可見是十分貴重的。
蘇言初總覺得,這個地方,似乎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她撐着手坐起來,看到自己腹部的傷已經被處理過了,衣服也被換了一件乾淨的。
她下牀,穿上了木屐,就打算往外走。
她現在心中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找到雲北寒。
這時候,有人推門進來。
蘇言初本來以爲是雲北寒,沒想到走進來的,竟然是一個紅髮女子。
女子頭髮是暗紅色的,很特別,她明眸皓齒,容顏清麗。
她正是赤璃。
赤璃看到蘇言初醒來了,眉眼彎起,帶着笑意,顯然十分高興。
“殿下,你醒了?”赤璃問。
蘇言初看着女子,沒有回話。
眼前的女子,似乎有些熟悉,但是又完全沒有記憶。
赤璃知道蘇言初不記得自己,將手中洗漱的水放下,笑着說:“殿下可能不認識我了,沒有關係,我們可以重新認識一下。我叫赤璃,是君上座下四象之一,本體朱雀。”
蘇言初稍稍挑眉,她知道了,這就是衆人口中的朱雀大人吧。
倒是沒有想到,竟然是一個活色生香的女子。
不過,她也不在乎朱雀大人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她開口問:“他呢?”
她昏過去之前,拜託雲北寒幫自己將蕭兮帶出來,不知道他們會不會有危險。
赤璃自然知道蘇言初口中的他是指誰。
“殿下你沉睡了四天了,君上從九天宮回來之後,守了你一整晚。在你傷勢穩定之後,他就去了鳳凰城了。”赤璃笑着說。
“鳳凰城?”蘇言初並不知道還有這樣的一座城池,更加不知道這座城池在哪裏。
“那是鳳凰一族,所在的城池。治療姑娘的傷,那裏有藥引子,君上去取了。”赤璃解釋說。
蘇言初默然,低聲說了一句:“千年梧桐?”
赤璃有些意外:“對。”
“他何時回來?”
“算算時間,也快回來了。”赤璃開口說。
蘇言初稍稍點頭,隨後想起了什麼,開口問:“蕭兮呢?她還活着嗎?”
“嗯。”赤璃點點頭,“主上從九天宮帶出來兩個人,一個是蕭兮,一個是徐忍,都還活着,沒有生命危險。不過都傷得不輕,還在昏迷之中。”
蘇言初不再追問。
還活着就行。
–
蘇言初洗漱過後,就坐在房屋外的欄杆旁,俯瞰星月城。
現在她處在星辰宮之中,星辰宮是懸浮在星月城上方的。
從這裏看下去,可以看到星月城的全貌。
城池房屋林立,有一條江河環抱,看起來風光秀麗,景色宜人。
再看欄杆外邊,浮雲就在手邊,風光也是不錯的。
不過,這樣的風景,並沒有讓蘇言初感覺心情好一些。
她還是在想着,雲北寒何時能回來,他會不會有危險。
忽然,伸手傳來一個聲音。
“初初——”
蘇言初回頭,只見那個魂牽夢繞的身影,就站在不遠處。
一身黑色錦衣,腰間繫着玉帶,整個人挺拔玉立,俊秀如松。
他五官依舊,精緻立體,帶着幾分寒意,沒有什麼表情,但深邃的雙眸中,似乎又藏着洶涌的思緒。
蘇言初扶着欄杆站起來,動作很慢,儘量不去牽扯傷口。
她背靠着欄杆,看着那個刻在心間骨髓的少年,說了一句:“你過來。”
雲北寒目光始終落在女孩身上,她比在人界的時候瘦了許多。
在聽到她的話後,他邁開修長的腿,走了過去。
來到她面前,他稍稍垂頭,低聲喊着那個時時入夢的名字:“初初,我過來了。”
蘇言初眉眼帶笑,她喜歡聽他喊她“初初”,他嗓音雖然帶着玉石般的涼意,但掩蓋不住其中那一絲溫柔繾綣。
“再過來一點。”蘇言初眉眼帶笑。
雲北寒向前了兩步,兩人近在遲尺。
蘇言初伸出手,圈在他的窄腰上,腦袋埋在他的懷中,呼吸着屬於他的氣息。
有多少次,她想這樣抱着他。又有多少次,夢醒後,她眼睜睜看着他消失不見,連氣息都不曾留下。
終於……
“雲北寒,我找到你了!”她聲音有些低,話語間帶着若有似無的委屈。
說完,更用力的圈着他,腦袋也在他懷中蹭了蹭。
–
雲北寒看着香軟的少女鑽入自己懷中,緊緊抱着自己,他嘴角勾起一抹不自知地勾起一抹溫和的弧度。
他伸手擁着少女,但思及少女的傷口,並不敢用力。
在聽到少女悶悶的話語之時,他只覺心頭微顫。
這幾日,他問過蕭無瑟和莫幽幽。
知道他們從人界到了魔界,最後纔來了神界。
之後,去了暘谷,來了星辰宮,又去了九天宮。
此時她身上,還有一道尚未治癒的凌天刃傷口。
知道他的姑娘爲了見他,嚐遍了苦頭,他便覺得心尖有一根針,一下一下地刺着他。
他終究還是讓她受委屈了。
他輕揉少女的青絲,低聲開口:“初初,對……”
蘇言初伸出手,按在雲北寒的薄脣之上,阻止了他要說出的話。
她擡起頭,看着雲北寒,笑着說:“我現在不想聽你說話。”
雲北寒將蘇言初的手拉下來,看着懷中的少女,問:“那初初想幹什麼?”
“都想幹。”蘇言初認真地回答了一句。
聽到蘇言初的回答,雲北寒先是微微一怔,而後眉眼帶笑。
緊接着,他看到女孩踮起腳尖,換了她的香脣,阻止了他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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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香甜、她的柔軟、她的細膩,瞬間就佔領了他所有的感知,吞噬了他所有的理智。
如她所願,他徹底忘記了言語,只記得那一個雕刻在心尖的名字。
周圍的世間萬物,似乎全都化作虛無,唯有溫熱的她,是唯一真實的存在。
他扣緊她的纖腰,將她拉近自己幾分,放任自己沉溺在她的氣息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