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雯是晚上醒的。
她一睜眼,就看到了牀邊守着的阮夏跟阮旭,但沒看到阮東海。
她失落地抿抿嘴,“你們爸呢?”
“他回去了。”
是阮旭親自把他送回小區的。
他都不願意在醫院陪着,下午阮夏踢了他凳子一腳,他惱羞成怒就走了。
阮夏開口又問,“媽,你想跟爸離婚嗎?你不用急着回答我,這次好好想想。”
“傻孩子。”安靜雯虛弱地笑了笑,語重心長地道:“媽都一把年紀了,現在還談什麼離婚啊,這麼多年都過來了,你爸他雖然愛賭,但是對我也還算不錯,離什麼婚啊?”
“他對你還算不錯?”阮夏諷刺一笑,“這話也就您會這麼說了。”
從小到大,阮東海對安靜雯動過多少次手根本就數不清,是後來有了阮旭後,他才慢慢改掉家暴的毛病。
但要說好,真的談不上。
路邊隨便檢的一條狗都還會衝主人搖尾巴,關心主人呢,阮東海這麼多年對安靜雯問過一句,都不至於把她累成這樣。
明明才四十多歲的年紀,勞累的卻跟快六十的人一樣。
阮旭見狀也勸道:“媽,姐說的對,你是該好好想想你跟爸的關係,後半生爲你自己而活。”
安靜雯沒想到一雙兒女都勸她離婚,她愣了愣,“你們都希望我跟你爸離婚?”
“我跟阮旭都長大了,你現在不用在顧忌我們了。”阮夏心疼地看向她,“你該爲你自己想想了。”
安靜雯沉寂下來,半晌不安地開口道:“媽沒什麼本事,要是離了婚,我該怎麼辦呢?我現在又得了這個病……”
阮旭神色分外堅決:“病我跟姐會幫你治好的,剩下的你都不需要擔心,未來我也會留在b市,在這裏定居,你就跟着我。”
“小旭,夏夏……”安靜雯淚眼婆娑的看向兩人,心頭一時百感交集。
阮夏溫柔笑笑,“媽,你什麼都不需要多想,只需要配合醫生好好治療。”
“媽知道了。”安靜雯輕點了點頭,忍不住又道:“媽得病要是很嚴重,就不治了吧,還能活幾年算幾年。”
“媽,你這說什麼話呢?”阮夏板着臉很是生氣,“你才四十多歲,還有大把的日子,難道你就不想看到小旭結婚生子嗎?”
阮旭紅着眼急道:“對啊媽,以後這樣的話別再說了,我跟姐都會陪着你的,你別怕。”
安靜雯看着近在眼前的一雙兒女,又是欣慰又是慶幸。
當初阮東海勸她打掉阮夏的時候,她毅然決然的將她保了下來。
還好那時候她沒有聽他的話。
晚上,阮夏讓小旭回家看着阮東海,她則在醫院裏陪着安靜雯。
阮旭剛到家,就聽到阮東海在房間裏面邊吃東西邊打電話。
“媽,安靜雯真的得癌症了,我上網查了下,這可是惡性腫瘤,要花不少錢呢,阮夏跟阮旭都想給她治病,你說我這可怎麼辦啊?”
“我也不想治啊,我是沒有這麼多錢給他倆拿去給安靜雯治病的,這婆娘跟了我一輩子,老了老了還要連累我,你說這算什麼事……”
餘下的話不堪入耳,阮旭突然將門一關,發出巨大一聲響,驚的房間裏的阮東海都閉了嘴。
他連忙掛斷電話,出來一看就只有阮旭一個人回來了。
阮東海訕訕道:“小旭啊,不然你明天送我回老家吧,這裏我是待不下去了。”
“不行,媽還在醫院,你現在回去說不過去吧?”阮旭看他,一字一句道:“爸,媽對你盡心盡力,這個時候你要離開她嗎?”
“你這孩子,爸這是回去給你媽去籌錢呢。”
“是嗎?”
要是他剛剛沒聽到那些話,沒準她他真的信了。
阮東海莫名有種被戳穿的惱怒,他沉着臉,“難道我還會騙你們不成?”
阮旭沒理他,直接一個電話打給了阮夏,“姐,爸說要回家給媽籌錢。”
“籌錢?不用他籌,我已經打電話聯繫親戚了,他就在醫院照顧媽就行,這樣也省了護工的錢。”
阮夏清冷直接的話從揚聲器裏傳來,聽的阮東海臉色變了又變。
“沒事我掛了,明天早上記得讓他來陪牀。”
她說完就直接掛了電話,也沒顧阮東海願不願意。
阮旭看向他,平淡的複述着剛剛的話,“爸,你都聽到了吧?媽現在生病身邊需要人,姐又要上班,你現在不能回去。”
“你們——”
阮東海正想破口大罵,卻被阮旭一句話給堵了回去,“你就算回去,我們也不會給你出車錢的,現在錢得花在刀刃上。”
這話直接拿出了阮東海的命脈。
他現在身無分文,根本就沒錢坐車,以往身上的錢都是安靜雯給的。
翌日一早,阮旭帶着阮東海來到病房看顧病人,他就像個老大爺一樣坐着玩手機鬥地主,無聊了就去找旁邊的牀位聊天。
一連兩天過去,阮東海實在是坐不住了,且不說醫院味道難聞,主要是無聊。
https://palace-book.com/ 聖殿小說
在這裏他什麼都幹不了。
安靜雯的病現在還不嚴重,但因爲開始治療,也出現了一些不適反應。
她的頭疼噁心症狀更明顯了,身邊根本離不開人看着。
阮東海苦不堪言的給安靜雯遞着毛巾擦嘴,“靜雯,你就跟小旭說說,讓我回老家吧。”
安靜雯擦嘴的動作一頓,她緩緩看向他,“你就這麼想回去嗎?”
“我在這裏實在待不下去了,再說你這也有兩個孩子陪着,我也幫不到你什麼。”
阮東海這話說的跟個無賴似的,偏生安靜雯卻笑了笑,“東海,你我夫妻一場,我不想連累你,晚上我勸勸孩子們,讓你回去。”
門口的阮夏聞言,譏諷道:“你就死了這條心,我不會送你回去的。”
“阮夏!我好歹也是你老子,你不讓我回去是想整死我嗎?”
阮夏面無表情的睨向他,“我媽病了你作爲她的丈夫陪在她身邊理所應當,這怎麼就是想整死你了?”
“你!”阮東海氣的額角直跳,“你媽剛剛已經答應我了,她答應讓我回家。”
“沒用。”阮夏紅脣微啓,“在這裏我說了算。”
要不然她也不至於把阮東海這個麻煩帶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