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爸。
我爸從飯桌那邊撲了過來,一腳踢在我坐的板凳腿上,我跟着凳子,一個踉蹌,朝側後方倒去。
我爸一個跨步過來,再一個拳頭朝我的臉揍來。
那一刻,我覺得時光彷彿倒流了,從前那個一喝醉就揍人的爸又回來了。
只可惜,從前,我爸是揍兩個人,現在是揍一個。
拳頭和腳如雨水般落下,我兩個胳膊擋在腦袋兩側,身體蜷得像個蝦米一樣。
拳打腳踢。
我承受暴力的地方大多是胳膊,背脊和雙腿,可縱然如此,我依然感覺到鼻子裏在流血,嘴巴里也一股血腥。
“賤人,賤人”我聽見他一直在罵,踢一腿,罵一句。
我想爬起來吼回去,我想說,我就算是賤人,那也是你生的。
那個時候的我,對賤人這個詞語並沒有太深的瞭解。
我還想吼回去,你今兒最好打死我,我要今天不死的話,以後也不會認你這個爸了
只可惜,當時的我除了蜷成一團,默默承受暴力外,沒有絲毫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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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我要死了,特別是踢到腰側的某一腳,痛得我一陣暈眩。
那天晚上,他揍了多久,我不大記得,只記得我是被隔壁幾家人聯合起來,踢開門救走的。
“姜松麟,你看清楚,這是你閨女你這是要打死她嗎”
有個男的朝我爸吼,聽聲音好像是鄧叔叔。
我被人抱起來,我聽見旁邊有人哭。
應該是我看起來太慘了,臉上全是血,頭髮沾得到處都是,手背上全是淤青。
那天晚上,我睡在隔壁張阿姨家裏。
大概是因爲我經常捱揍的緣故,那麼多人救我,卻沒一人提出要送我去醫院。
很多年後,我第一次做全身體檢時,b超室的醫生問我:右邊的肝是不是受過傷
我茫然。
她說:應該是受過傷,你不記得了,上面很大一塊鈣化點。
我這才想起,肯定是那次,就是右邊,痛了好多天。
後來我又想,幸虧當時是冬天,穿得多,否則,說不定我那次就被打死了
便是這樣一個出生的女生,和其他女生怎會一樣
我每次看見她們笑那樣燦爛,都忍不住嫉妒。
我知道老師說我孤僻,我知道同學們有人說我是怪胎,有人說我清高
.
清高。
這真是個好詞語啊若我不是小姐的話。
第一次和卓老闆之後,我在學校呆了一週,一週後,我才又去的夜.總.會。
還是在梅姐那個小房間。
大多數人都在抽菸,房間裏煙霧繚繞。
“小柔,你好久沒來了我們還以爲你被人包了呢”
“哪有今天上午還考試呢,我在學校複習呢”我說。
“考得怎麼樣”
“誰知道呢,我抄旁邊的,他要對了,我就對了,他要錯了,我就完了。”
“你不復習了一週嗎”
“古代漢語言文學,這麼厚六本書,一學期學了兩本,一共有30篇古文要求背。”
“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嗎”
“離騷春江花月夜哎,給我來一根”
“你抽什麼煙,一個抽假煙的,抽菸就是浪費”
“你們不都在抽嗎我要不抽的話,多格格不入啊”
“對了,卓老闆前幾天找過你。”梅姐忽的開口,“還說今兒你若來的話,就給他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