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硯昭手捂腹部,坐於冰冷的石塊上,心中祈禱着蕭霆軒能夠儘快歸來。
月事布,這女性不可或缺的私物,在市井中卻是絕不會公然售賣之物,每家每戶都需親手縫製。
因此,她只能拜託蕭霆軒購置材料,以便應急。
漫長的半個時辰過去了,起初並不明顯的腹痛,此刻卻漸漸加劇,痛得她彎下了腰,幾乎無法直立。
宮寒之體,每月必經的苦楚,讓她不得不蜷縮成一團,試圖緩解那鑽心的痛楚。
“踏踏”之聲,由遠及近,沉穩而有力,蘇硯昭心下一喜,難道是蕭霆軒已經回來了?
但旋即又疑惑起來,他明明是騎馬而去,怎會有如此沉重的腳步聲?
這不尋常的聲響,引得她心中又生出幾分疑惑與期待。
蘇硯昭猛地轉過頭,目光所及之處,突現一張佈滿扭曲與醜陋的臉孔,驟然躍至她的鼻尖之前,令人不由自主地倒吸一口涼氣!
那張屬於劉東的面孔,密佈着令人觸目驚心的痘瘡。
而他的一雙眼眸,幾乎被四周腫脹的膿包擠壓成兩條細縫,卻依然閃爍着狡黠與貪婪的微光,緊緊鎖定着蘇硯昭。
“你……你怎麼會在這裏?”
蘇硯昭的聲音中帶着明顯的顫抖,心中猛然升起一股不安,連忙撐起身軀,腳下的碎石在慌亂中發出細碎的聲響,她儘量拉開彼此的距離。
劉東咧嘴一笑,那笑容在昏暗的光影下顯得格外詭異,一口泛黃的牙齒在陽光下若隱若現,帶着幾分不懷好意。
“嘿嘿,娘子~”他的話語裏夾雜着幾分涎皮賴臉的親暱,完全不顧及場合與對方的感受,“我特地上山來砍些柴火,好爲我們的新家添磚加瓦嘛!”
他的語氣中充滿了自以爲是的溫柔,但這副模樣在蘇硯昭眼中只覺噁心至極,她的心底泛起陣陣嫌惡,身體不由得一陣顫慄。
“我不認識你!我們之前在鴻福寺,在那些小師父們的見證下,已經明確說清楚了,那不過是一個天大的誤會!”
蘇硯昭試圖用冷靜且堅定的語氣強調,但內心的慌亂卻難以掩飾。
然而,劉東對於她的話語置若罔聞,只是固執地一步步靠近,每一步都踏在她脆弱的心理防線上。
“大妹子,你肚子裏的孩子是誰的,對我來說並不重要,我保證會對你好,一生一世,至死不渝的那種好!”
他的話語中透露出一種近乎偏執的堅持,而那份貧窮與外表的粗糙,在這一刻彷彿成爲了他驕傲的資本。
“我劉東雖窮,面貌也不出衆,但你可知道,咱家後山還有幾片未被開發的沃土,只要我們攜手並肩,勤勞耕耘,定能讓那片荒蕪之地變爲瓜果滿園的天堂,保證咱們衣食無憂,絕不會讓你餓肚子!”
面對這份突如其來的熱情與所謂的承諾,蘇硯昭的心中五味雜陳,淚水在眼眶裏打着轉,她下意識地從地上抓起一根燒火棍,橫在胸前。
“我已經說了無數次,我根本就不想嫁給你!”
劉東的腳步這才稍微停頓,但他那雙眼睛,如同兩隻靈動的小綠豆,從頭到腳將她細細審視,最終停留在她腰間那件男子長袍之上,眼神中閃爍着異樣的光芒。
“原來如此,你不肯與我成婚,難不成是想跟這件衣服的主人私奔?”
他的質疑帶着幾分酸楚,彷彿已經認定了一切。
蘇硯昭心中一陣愕然,這人怎麼如此荒謬?
正當她心中暗自嘀咕之際,劉東竟猛地向前一撲,速度快得驚人,一把抓住了她手中的燒火棍!
山林間的壯漢力大無窮,幾經爭奪之下,輕易便將棍子奪去,隨手丟在一旁,緊接着,那雙沾滿泥垢的大手,朝她逼近,帶着力量。
“別靠近我!”蘇硯昭緊護着自己的前胸,正欲一腳踹開這個奇怪的男人,卻見他竟一把抓起蕭霆軒留下的衣物,轉身就走!
蘇硯昭一臉茫然,滿腦子的疑惑還未解開,下一刻,劉東已用蠻力將她整個扛了起來!
世界在一瞬間顛倒,劉東寬闊的肩膀不偏不倚地壓在她的柔軟腹部,痛得蘇硯昭額頭冒出了冷汗,一陣眩暈感襲來。
“快放我下來!”她掙扎着,用盡全身力氣踢打,企圖擺脫這突如其來的束縛。
然而,劉東彷彿感受不到任何疼痛,身軀穩如磐石,不僅沒有鬆手,反而咆哮起來:“再鬧,信不信我一拳把你打暈!”
蘇硯昭豈是任人擺佈之輩,她的反抗變得更加激烈,充滿了求生的本能!
突然,一聲沉悶的“嘭”響徹山林,劉東高高舉起那沉重的斧背,不帶絲毫猶豫,對着她的後腦勺狠狠砸下!
蘇硯昭的腦海中“嗡”地一聲巨響,眼前的世界在那一刻變得模糊不清,所有的光亮與色彩瞬間消失……
當她再次睜開眼時,原本環繞四周的青山綠水,已被一間狹小且陰暗的木屋所取代。
在這幽暗的小屋內,漆黑一片,僅存的幾縷光芒,透過窗櫺上那個不起眼的破洞,頑強地掙扎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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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樣的微弱照耀下,依稀可以辨認出房間的簡陋與悽清。
一張破敗不堪的草蓆鋪在冰冷的地面上;
而那張缺了一條腿的桌子,歪歪斜斜地立在那裏,既沒有精緻的茶具擺放其上供人消遣,甚至連一根能夠照亮四周、帶來些許溫暖的蠟燭都找不到蹤跡,盡顯貧寒之態。
這樣的環境下,居然還有心思強娶新娘,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蘇硯昭費力地嘗試着從冰冷的地面上坐起身,卻發現自己的手腳已經被粗糙的麻繩緊緊束縛。
腹部因某種未知的溫熱與痛苦交織而隱隱作痛,而背後頭部傳來的劇烈痛楚,更是讓她幾乎失去了任何掙扎的力氣。
這痛與無力感,如同沉重的枷鎖,緊緊鎖住了她的自由。
突然,隨着一陣沉悶的聲響,老舊的木門不堪重負地呻吟了一聲,裂開了一道縫隙。
油燈昏黃的光芒在劉東手中搖曳,映照在他那張因得意而扭曲的臉上,眼中閃爍着貪婪的光芒。
“哎呀,大妹子,你終於醒了啊!”
劉東咧嘴笑道,那笑容裏卻沒有絲毫的暖意,更像是野獸發現了獵物時的猙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