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燃夏聲音有些急，今晚他參加品牌活動，剛回酒店還沒休息。
“沒有沒有，我好着呢，那個……就是，”鄭梵音羞恥得說不出口，手指頭抓着牀單，“我有個問題想問你，要是不方便的話……”
“方便，你直說就行，和我還有什麼不能問的。”
“嘿嘿，”鄭梵音厚着臉皮，“就是，我想問一下你和楊雪爾是不是真的在一起了？”
賀燃夏一愣，手上的毛巾滑落在地。
“你、你怎麼突然問這個？”
“你就告訴我是不是真的，求你了，不然我今晚是睡不着的。”
賀燃夏覺得不對勁，“你幹嘛問這個？”
“我看了一晚上你和她的剪輯視頻，太甜啦啊啊啊，我現在已經垂直入坑你們的六月飛雪cp，快點告訴我是真的吧求求了！”
賀燃夏閉閉眼，咬牙切齒，“當然是假的，你要睡不着就別睡了，醒醒腦子！”
掛斷電話，鄭梵音悵然若失， 哀嘆一聲倒在牀上。
早上頂着個熊貓眼起來，收到劉曼給她的微信，《去年天氣舊亭臺》要播了，讓她發個宣傳微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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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檔綜藝原本熱度一般，託了賀燃夏的福，乘着他大火的東風，第一期剛上線，就是當天同期綜藝收視前三。
賀燃夏連發了3條微博來安利這檔綜藝。
看自己的綜藝和劇似乎是不一樣的，劇裏面戴着別人的面具，在別人的人生裏喜怒哀樂，還能跳脫出來，但是綜藝可就是真真實實的自己，難免有些羞恥感。
好幾個地方，鄭梵音都覺得自己像傻子一樣，說些莫名其妙的話，根本沒有get到旁邊人的意思，真的是智商滑鐵盧。
播到大家一起去種地那段，鄭梵音感覺怪怪的，節目組明顯把她和賀燃夏拉在一起剪輯，一到他倆，BGM都變成了情歌。
要是賀燃夏沒火之前都還好，炒cp就炒cp吧，可現在六月飛雪這麼火，把她和賀燃夏拉郎，她不得被罵死啊。
她的想法沒錯，果然微博評論裏一溜罵她倒貼的。
鄭梵音心裏發堵，節目沒看完就去睡覺了。
隔天，劉曼打電話來問她和賀燃夏怎麼回事，她實話實說，就是好朋友的關係，沒有談戀愛。
“行，我知道了，我剛剛和節目組聊過了，以後儘量少剪一些你們在一起的鏡頭，好在賀燃夏團隊那邊也是這麼想的，他現在和楊雪爾的cp正熱，不可能去和其他人炒，你也別帶情緒，正常播完節目等cp熱度過去，也沒人揪着不放。”
“我沒什麼情緒，”鄭梵音頗有些麻木地說，“習慣了。”
“哦對了，賀燃夏那邊辭演了喬峯，徐導他們新定的男演員和你不搭，問你這邊換個角色可以嘛？”
重擊一個接着一個，鄭梵音的腦袋像是不夠用一樣。
“爲什麼啊，”她呆呆地問，“爲什麼他要辭演？”
明明試鏡成功的時候，他很開心的啊，他還說很期待和她一起演對手戲。
他不是一直心心念念自己是他的阿朱嗎。
還是說，他現在紅了，不想和她這樣口碑不好的風險藝人搭戲，怕惹禍上身。
她撇撇嘴，居然沒有多難過，似乎早就該預料到一樣。
“人現在走流量路線爆紅了，邀請他演男主的大製作排到明年去，選擇的餘地多，這部電影本來又是羣像，看不上也正常。”劉曼給她解釋。
“我打聽了一下，《天龍八部》還沒定開機時間，《神鵰俠侶》要先開，小龍女你別想了，那幾個配角什麼陸無雙、郭襄你可以去試試。”
“還有什麼角色？”
“沒幾個角色了，哦對，徐導問李莫愁你有沒有興趣，不過我覺得……”
“我有興趣，就演這個吧。”鄭梵音說，她甚至覺得自己應該去演滅絕師太。
鄭梵音又飛去香港試了次戲，這次劉曼有空，剛好可以陪她。
李莫愁試下來導演很滿意，馬上就可以進組。
“這樣也好，”劉曼雖然搞不懂她爲什麼放着年輕漂亮的小姑娘不演，非要演一個惡毒反派，但李莫愁戲份不多，拍完可以早點進組《大雪中的嫌疑人》。
原本以爲大半個月就能拍完的戲份，鄭梵音足足在劇組待了兩個多月。
她和幾個主演不在一個組，光是幾場打戲就來來回回拍了許多天，早就聽說徐小軍要求很嚴，幸好她不是女主，不然夠她受的。
12月初，她馬不停蹄地飛回北城進組《大雪中的嫌疑人》，拍了沒幾場，就轉去東北，在冰天雪地裏一直待到過完大年。
他們在的這個東北小鎮氣溫常常冷到零下2、30度，室內還好，室外多站一會兒，鄭梵音都覺得自己的鼻子要被凍掉下來。
這個小鎮在上世紀還是個尚算得上摩登的工業化小城，可現在，相關的產業早已不復存在，只剩下一堆被時代殘留下來的破銅爛鐵和斷壁殘垣。
大雪、鐵鏽和光禿禿的荒野。
高聳的煙囪反向紮根在污濁的空氣裏，灰茫茫的天空讓人心情無端低落難受。
鄭梵音穿着學校發的秋冬校服，外面裹着軍大衣，一腳一個坑跋涉在大雪中。
這是劇情的開端，也是劇情的結尾。
這部刑偵劇算小衆題材，參演的也不是流量明星，鄭梵音算是主角團裏最有名氣的年輕演員了。
她飾演的女主春雪戲份並不多，但戲份都很重要，可以說是整部劇的點睛之筆，雖然有劉曼推薦，導演也認可她的外形和演技，但真的和其他實力派演員一起扣細節時，她還是很吃力。
天色已深，東北的寒夜又冷又黑。
“啪嗒”
她撲倒在雪地裏，努力站起來，慌亂地抹了抹眼角的淚。
她不能哭，這個天氣哭出來的淚水很快就會凝固成冰。
哪怕她因爲家裏不同意她考大學而委屈，她也不能哭。
“春雪，春雪！”
遠處有人在呼喚她。
“我在這兒！”
她使勁揮手，用力想要讓初戀男友徐陽看見她的身影。
突然，一隻灰色的大手從身後矇住她的嘴，將她拖向一旁的廢棄工地。
她瞪大眼睛，渾身顫抖，眼中透露出濃濃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