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
導演喊結束之後,佩奇連忙上前給她遞熱水,安撫着她。
這個鏡頭已經來回拍了十幾遍,導演還是不夠滿意,想要精益求精。
鏡頭裏不准她流淚,但是鏡頭之後,她每一次都剋制不住哭出來。
這種身臨其境的兇案受害者體驗,讓她生理性質的感到恐懼。
“好,這遍過了!”
聽到導演的話,鄭梵音心裏鬆了口氣,來來回回重複這個鏡頭不光是考驗她的演技,更是考驗她的心理素質。
終於過了,她靠在佩奇的懷裏,委屈和恐懼交織着,甚至想不管不顧地大哭一場,然後逃離這個地方,回到北城,回到她的父母和朋友身邊。
可她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她是一個成年人,一個專業演員,這是她的經紀人努力給她爭取來的機會,她必須要演好這個角色,哪怕折磨自己千萬遍。
導演爲了能最準確地表達齣戲中每個角色的情感變化,選擇了按照故事的時間發生順序進行拍攝。
儘管這樣會費時費力。
這也是他不邀請大流量演員的原因,熱度越高的流量演員時間就越寶貴,有拍不完的商務,賺不完的錢,誰有時間去配合他完美地還原一場故事呢。
況且,這也不是一部能保證大爆的劇。
春雪第二天被發現時,是在一個破舊的廠房裏。
身上只裹着那件軍大衣。
她死裏逃生,本就內向的性格變得愈發沉默寡言。
那年的高考她沒有參加,王陽考上了北城的大學,離開了這座東北小鎮。
所有人都覺得她會消沉下去,一蹶不振。
她爸媽擔心她的腦子出問題,想要儘快給她說一門親事。
但是在這座人口不到10萬的小鎮,她的事蹟早已人盡皆知。
沒有人會願意娶一個這樣的女生。
第二年,她自己報名了藝考,以剛剛過線的成績被一所哈爾濱的二本院校錄取。
她媽媽瘋了一樣撕掉她所有的畫,不准她去上學。
是當地一直負責她案件的陳警官看不上去,出錢出力,資助她完成學業。
故事來到十年後。
當初被所有人看不上的女生成爲了赫赫有名的藝術家,她回到自己的家鄉舉辦畫展。
已經退休的陳警官早早來到鎮上唯一的一所展覽館,觀摩她的畫作。
春雪緩緩走到他的背後。
“我也很喜歡這幅畫。”她突然出聲。
陪同陳警官來的年輕警察阿明被嚇了一跳。
陳警官轉過身,朝她頷首示意。
畫面上是一個被人從後面擁抱住的女人,她閉着眼,似乎十分幸福,享受着和愛人親密相處的時光。
“你的畫似乎都很幸福。”陳警官微笑着說。
她的畫色彩明亮,描繪的都是生活中很常見的場景,在她的筆下,人物神態尤其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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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因爲我一直嚮往這種幸福吧。”她臉上掛着恬淡的笑意。
當初上學的錢她早已經還給了陳警官,這些年兩人還保持着聯繫,逢年過節,春雪都會給陳警官發來問候。
一個目光銳利的青年男人走過來,輕輕摟住春雪的肩膀。
“陳警官,好久不見。”青年男人笑着說。
“孫教授?”陳警官有些詫異。
這位孫教授是北城赫赫有名的刑偵專家,最擅長犯罪人物心理畫像,年級輕輕已經是教授級別。
“他是我丈夫。”春雪給他們二人介紹。
離開展覽館,阿明有些疑惑,師傅不是想來問問春雪還記不記得當初那個連環殺人犯的臉嗎,可爲什麼沒有問出口呢?
陳警官向他解釋,“她身邊已經已經有了比我們更想知道真相的人。”
說罷,他微微皺起眉頭,跟了這個案子這麼多年,春雪是唯一一個從那個殺人犯手下逃生的受害者。
這個案件關注的人很多,其中不乏全國各地的刑偵專家,那個孫天峯就是其中之一,他娶春雪,究竟是出於什麼樣的目的?
但願他是真的喜歡春雪,他衷心希望當年那個不幸的小女孩有一個幸福的未來。
陳警官走後。
孫天峯走到另外一幅畫作前,上面是一個笑容明媚,在雪地上奔跑的少女,穿着一件中學校服。
“我沒見過你這幅畫。”
孫天峯陪着她舉辦了好幾場畫展,對她的作品很熟悉。
“我昨天才完成的,臨時加了進來。”
孫天峯點點頭,試探地問她,“你畫的是自己嗎?”
畫中的少女扎着高馬尾,很漂亮,大概漂亮的人總有幾分相似。
“不是,是我同學。”
孫天峯一愣,“是鄧秋?”
鄧秋和春雪是同個學校不同年級的學生,那年連環殺人犯在這個小鎮一共犯下兩起罪行,一個是她,一個是鄧秋。
鄧秋沒有她幸運,在消失的一個月後,屍體被發現在了河灘邊。
“嗯。”春雪點點頭,“我想她當年如果什麼都沒有經歷,應該就是這麼幸福吧。”
孫天峯有些心疼,如果不是他總是時不時地在春雪面前提起當年的事,她應該也不會突然畫鄧秋吧。
“雪兒,已經過去了,現在的科學技術這麼發達,那個殺人犯總會落網的。”
“但願吧。”
畫展原計劃是三天,孫天峯請了一週的年假,剛好陪她在老家住幾天。
春雪的爸爸前幾年因爲癌症過世了,她哥哥在她大學的時候因爲醉駕出車禍撞死人被判了無期,現在還沒出來,家裏只有一個眼睛昏花的媽媽。
好在她媽媽每個月有一筆退休金,春雪也會時不時地給她錢,日子沒這麼難過。
聽到女兒回來,她媽媽並沒有多高興,反而在不停地咒罵,意思就是她是個喪門星,如果不是她,家裏不會出這麼多倒黴事。
孫天峯都聽不下去了,難怪這些年春雪不願意回來。
“沒關係的,我媽媽年紀大了,腦子糊塗。”
春雪輕聲說,“我都習慣了。”
孫天峯實在是心疼她,原本他只是爲了案情接近她,可卻不由自主地愛上這個善良溫柔的女孩,不顧家人的反對執意娶她。
“雪兒。”
孫天峯低頭想去吻她,卻被她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