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婆瞧着薄祁忱，一雙眼裏滿是蒼茫，早已經沒了年輕人的清涼和純粹。
反倒是有一種看盡世界萬物的無奈感。
“那長生，爲什麼不自己回來？”她小聲問。
薄祁忱很從容的回答，“長生現在還不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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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阿婆低下頭，笑了笑。
薄祁忱看到她這般模樣，便知道。
瞞不住。
她該猜到了，她是個聰明人。
“好孩子，心意領了，不要浪費錢了。”她拍拍薄祁忱的肩膀，轉身要進去。
“婆婆，長生看到你這樣，會心疼的。”薄祁忱開口。
老人家的腳步停了停。
在他們看不到的地方，她的眼睛紅了，掉了眼淚。
“婆婆，滿足長生的心願，好嗎？”薄祁忱耐心的問着。
她沒說話，薄祁忱知道，這是有轉機。
薄祁忱上前，他蹲在她的面前，像是在哄自己的奶奶一樣，問：“我們儘量動作快些，讓你很快就能住上新房子，好不好？”
若是奶奶活着，到也和她的年紀差不多。
長生是家裏最小的兒子，今年她已經有七十歲了。
“好。”她點頭。
薄祁忱遞給夜炎一個眼神，夜炎立刻帶着裝修隊伍去準備了。
“婆婆，你的其他兩個兒子呢？”跳跳虎從臥室出來，他看到牆壁上有一張全家福。
那全家福裏有三個孩子。
“出車禍死了，跑了。”
沈蕪擡眼，眸光望向她。
大兒子出車禍死了。
二兒子跑了。
三兒子因誤會成爲逃犯。
這一生，又談何容易。
……
吃上晚飯，已經是晚上六點鐘了。
屋子裏掛了一個暖黃色的燈泡，小屋子雖然不大，但人多，這會兒到也暖呼呼的，氛圍格外的好。
沈蕪瞧着被擠在人堆裏的薄祁忱，無奈笑了笑。
到也辛苦薄爺，跟着他們在這裏擠。
“這筷子我都刷了很多次，是乾淨的。”
婆婆將筷子放到餐桌上。
“婆婆，吃飯吧。”
桌子上擺着近十個菜，有湯有肉。
一眼看過去，鍋碗瓢盆裝着，賣相是不怎樣。
但吃起來，味道一級棒。
長生沒騙他們。
他老孃的手藝啊，特別好！
窗外的風吹的呼呼的，屋子裏卻熱氣騰騰。
小電問婆婆：“長生的信裏給你寫了什麼呀？”
婆婆便偷偷擦着掉下來的淚花，說：“他說他一切都好，讓我別擔心！要我時刻照顧好自己的身體！他很想我！”
大家都看着婆婆，婆婆在大家的面前眼淚止不住的流。
她攥着筷子，哽咽着，“長生說……”
“下輩子有機會，他還做我兒子。”
他一點都不嫌棄這個家庭太苦。
更不嫌棄她三個兒子可能會對他照顧不周。
他說，他下輩子，還要做她的兒子。
霎時間，飯桌上安靜了，氣氛一度很低。
薄祁忱沉默了一會兒，他隨便拿了根菸，從房間裏出去了。
“長生很好！婆婆你也很好，咱們吃飯吃飯！”
“就是，婆婆這麼好的手藝，別浪費了！都吃光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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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蕪望着窗外那抹人影，她跟了出去。
薄祁忱嘴裏咬着煙，雙手插兜，一身黑色靠在牆邊，懶懶看着頭頂的月亮。
沈蕪伸手拿下了他嘴邊的煙，剝了塊糖遞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