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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居齡往後, 靠在椅背上,笑的悠閒:「大哥, 咱們兄弟也做了十幾載,我這個人你應該明白的……我不喜歡別人問我什麽。隻喜歡別人回答我。大哥, 你方便的話,回答一下可以嗎?」
張居寧因爲疼痛, 額頭上都是汗水。他看著張居齡:「三弟妹的事情和我有什麽關係?你少誣賴我。」
「也就是說不是你做的?」
「當然。」
張居齡不再和他說話了,吩咐馬亮:「先打一頓吧, 找根手臂粗的棍子, 隻打下肢,預防他跑了。能打斷的話,就更好了。」
「張老三,你敢!」
張居寧怒瞪著張居齡:「我是張家的嫡長子,你豈能動我?別以爲你考取瞭解元就身份尊貴了……在我的眼裡,你不過是一個下賤的庶子而已。」
他說的急, 後面的話都直喘。也許還有內心的恐懼。
「大哥, 我什麽都敢做。」張居齡彎腰注視著張居寧, 很緩慢地開口:「你不信的話, 就等著瞧。」
顧晗是他的底限, 誰都不能碰!
馬亮很快在外面找了木棍回來。
才一棍下去, 張居寧就「嗷」的一聲, 身軀都猛然一抖。
接二連三地木棍打下來, 張居寧就吐口了。自己要不再說些什麽, 看張居齡那個樣子, 估摸著會活活地打死他。
他才不要去死呢。
雙腿都疼的沒有知覺了,張居寧又氣又恨:「……就是我讓人推三弟妹掉進大通河的。」他閉上眼笑起來,聲音嘶啞:「你知道爲什麽嗎?哈哈哈哈哈……」
張居寧有些魔怔。
張居齡問道:「爲什麽?」
「我討厭你啊。這麽明顯,都看不出來嗎?」張居寧看著張居齡:「我是家裡的嫡長子,憑什麽人人都會高看你一眼……連祖父、父親都如此。我不甘心。」
「張居齡,你知道我母親爲什麽那麽討厭你的生母趙姨娘嗎?」張居寧笑的陰險:「不只是她長的漂亮,得父親的喜歡,還有我……我也喜歡她。我在後花園糾纏她,被母親發現了……母親爲了我的聲譽著想,才百般地刁難趙姨娘……以至於她早死身亡。」張居齡不是折磨他,讓他身體上難受嗎?那他也折磨張居齡,讓他精神上難受。
內在的精神折磨可比外在的身體折磨有用多了。
馬亮,樹鳴、還有其他的幾人都聽得目瞪口呆。這個張居寧還真他媽的不是個東西。趙姨娘雖然是張修的妾侍,但好歹是長輩,又是張修的女人……他竟然敢大明大亮地覬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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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說是什麽詩書傳遞的府邸,怎的就教出這麽個畜生不如的東西!
張居寧囂張地看著張居齡的眼神一點點冷下來……笑道:「你還知道痛楚的滋味嗎?你裝什麽,我心裡透徹的很,早猜到了是你告訴了祖父我和倩谷的事情……才導致他鞭打我?那好,我也報復你。我要奪去你身邊最在乎的人。」
「先是趙姨娘,現在是三弟妹……我讓你做一輩子的孤家寡人!」
張居寧的笑聲還沒有停下,張居齡就拿起了馬亮手裡的木棍,漫無目的地去砸張居寧。用了十成十的力氣。他以爲生母只是病死的……沒想到還有這樣的事情!
張居齡心裡涌起冷冰冰的怒氣。他練過防身的功夫,對付躺著挨打的張居寧……實在是太綽綽有餘了。
張居寧的額頭上挨了幾下,鮮血從鬢角處流了下來。
「張居齡……你住手!」
張居寧平時養尊處優的,從未受過這樣的罪,疼的他在地上打滾,嘴裡還在叫駡:「……等我回去了……一定要告訴父親,你敢打殺兄長……
「我要讓你的前途盡毀。」
聲音越來越低,最後就安靜了。
「主子,他昏迷過去了。」馬亮看了看,說道。
張居齡隨手把木棍扔到地上,「殺了他,扔到東郊的亂葬崗。」他沉默了好一會兒,往外走:「作出張居寧被仇家追殺的假像……」
「那,張大人作爲朝廷命官,張居寧出事了……肯定會查到底的。」馬亮問張居齡:「主子,咱們到時候該怎麽辦?」
張居齡淡淡地開口:「這不是你操心的。安心辦我交給你的事情。其他的我自己會做。」
馬亮應「是」。
微風輕拂,下過一場雨後,凉爽舒服,溫度十分的合宜。
張居齡回到秋闌閣時,申時都已經過了。
顧晗靠著大迎枕在香妃長榻上歇息,見張居齡進來,笑了笑:「你回來了?」
張居齡點點頭,定定地看了她一會兒,問她:「頭還暈嗎?」
「不暈了。」
顧晗說著話,去拉他的手:「你站的離我那麽遠幹什麽,過來一點。」張居齡離她有四、五步的距離,都不靠前一點,害她還要伸著胳膊去拉他。
張居齡依著她往前走了走,彎腰去親她的額頭,突然道歉道:「晗兒,對不起。」妻子掉進大通河……是張居寧和他的爭鬥,却波及到了妻子……
「你怎麽了?」顧晗伸手摸摸他的臉:「好好的,別說什麽對起對不起的話。你沒有對不起我。」
倆人離得近了,顧晗就聞到張居齡身上有淡淡的血腥氣,她秀眉一皺。
怎會有血腥氣?他幹什麽去了?
張居齡也察覺到了,他敏.感地往後退,拿了乾淨的衣物,轉身去了淨房。
咦?
顧晗看著他的身影,覺得怪怪的。她又不是老虎,幹嗎跑這麽快?自己難不成還能吃了他?
「少夫人,該喝藥了……」
顧晗擺擺手,說道:「我這會子胃裡滿的厲害,不想喝,再等會吧。」
桃紅應是,退了出去。
桂花苑裡。
王氏正和自己的女孩兒張居思說話。
「……母親,聽說三嫂嫂在回娘家的路上,出事了……」張居思的小臉紅撲撲的,「我想去秋闌閣看看三嫂嫂,可以嗎?」
「看她做什麽?」王氏摸了摸女孩兒的頭髮:「她好的很。」
張居思「哦」了一聲,又問:「母親去看過三嫂嫂了嗎?」
王氏搖搖頭,「我沒有。但張居齡在親自地照顧她,也用不著我們。」她一天都沒有看見長子了,擔心的厲害。右眼皮也跳了一天,心裡莫名的慌張。
「母親……」
張居思還要撒嬌,王氏煩躁地擺手道:「思姐兒,你先回去吧,母親自己想靜一靜。」
張居思的小嘴撅了起來,表情有些委屈。母親是嫌弃自己話多嗎?
許嚒嚒在一旁站著,倒是笑起來,說道:「四小姐,您先回去,等明日再來看夫人也是一樣的。」
張居思看向王氏,見她緊閉著眼,不說話。只好屈身行禮,悻悻地挑簾子出去。
等張居思走遠了,王氏才睜開眼睛。她端起盞碗,喝了一口熱茶,問道:「許嚒嚒,大少爺可回來了?」
「還沒有呢。」許嚒嚒伸手給王氏揉太陽穴,勸解道:「您別擔心。老奴已經派了好幾波人去府門前守著,大少爺一有消息,他們會立即過來禀報的。」
王氏「唉」了一聲,語氣很低落:「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兒,我心裡慌的很,沒著沒落的。」
「沒事的。」許嚒嚒說道:「大少爺一般都是晚膳前會過來給您請安,您在等一會兒,說不準呀,大少爺都在趕回來的路上了。」
「也是。」王氏笑起來,心裡好受了些。
過了一會兒,外邊傳來小丫頭的通禀,說是寧氏過來請安了。
「……請進來。」王氏說道。
「給母親請安。」寧氏一進門就跪下了。
王氏嚇住了,「老大家的,你怎麽了?出什麽事兒了?」說著話,讓大丫頭喜兒攙她起來。
寧氏却堅决地跪著,抬頭看向王氏:「母親,媳婦兒有一件事情要說,您讓閒雜人等都退下吧。」
王氏狐疑地和許嚒嚒對視一眼,想了想,擺手道:「你們都下去。」她身邊就只留下了許嚒嚒。
偌大的正廳裡靜悄悄的。王氏低頭看向寧氏:「老大媳婦兒,有什麽事情你說吧。」
「……母親。」寧氏磕了個頭:「兒媳婦聽僕從們說,三弟妹掉進了大通河裡……兒媳婦知道這事情究竟是誰做的?」她心裡不安的很,有對顧晗的愧疚,還有對丈夫的失望。
「你知道?」王氏問道:「是誰?」
寧氏深吸了一口氣,「是大少爺張居寧。」
她的話音剛落,王氏就打斷了:「胡說八道……你是哪裡得知的消息?」
寧氏咬了咬嘴唇,「是媳婦兒親耳聽說的。自從大少爺挨了祖父的馬鞭後,就懷疑是三弟做的,還說什麽要報仇之類的。」
王氏眼珠轉了轉,駡道:「你只是道聽途說罷了,寧哥兒一向最是心慈面善的,你作爲他的妻子,不好好地相夫教子也就罷了……還敢無端地污蔑他。」
「母親明鑒。」寧氏委屈道:「媳婦兒怎麽敢。我嫁進張家也幾年了,是什麽樣的人,母親心裡最清楚了。我剛才說的話,句句都是實情……絕沒有半點虛假。」
王氏的臉色難看起來:「我認爲你說的是假的,就是假的。不需要任何反駁的理由。」她拍了拍小幾,「你回去靜塢吧,春哥兒離不了你。」
「母親?」寧氏嘆氣:「您爲什麽不相信我呢?」
王氏這次的眼光裡帶了輕視,「比著你,我自然更相信自己親生的兒子。」媳婦兒是外姓人,再好,比著兒子也是一百萬分的不如。
寧氏低著頭,像是在下什麽决心,半天才開口:「還有一件事兒,媳婦兒要說您聽。倩谷姑娘聽從您的指示,在我的屋裡伺候……但是大少爺還是把她要走了。」
「又要走了?」王氏看了眼寧氏:「你是擺設嗎?他說要走就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