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自殺

發佈時間: 2025-02-22 14:17: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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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場情事後,海雲舒躺在他的懷裏。

 心底五味雜陳。

 沒有結果的情愛,是一片沼澤,要麼蹚過去,然後慢慢下陷,要麼繞開它。

 海雲舒問:“我們要一直這麼下去嗎?”

 “怕了?”

 “若沒有琮兒,我自然不怕。”

 衆口鑠金,積毀銷骨,她被人戳脊梁骨沒什麼,如果琮兒一天天長大,聽到了外面的流言蜚語,可如何是好?

 江成璟說:“這是最好的方式。”

 是這樣嗎?

 一個嫁人生子的侯府夫人,一個下聘待娶的攝政王。

 這麼幹,是最好的方式?

 “你會娶魯姑娘嗎?”

 他瞥她:“你就這麼想讓我娶別人?”

 “即使我不想,你就能不娶嗎?”

 她看着他的眼睛,如臨深淵。

 魯姑娘遭此一難,不知還有命做攝政王妃沒。

 即便沒了她,以後也會有別人。

 只要他有了家室,醜聞早晚有曝光的那天。

 海雲舒:“堂堂攝政王,難道要把內院一直空着?不怕人笑話?”

 “誰敢亂嚼,就拔了他的舌頭。”

 “這世上有成千上萬根舌頭,可你就兩隻手,拔的過來嗎?”

 “若都像你這樣畏首畏尾,前怕狼,後怕虎,什麼事都別幹了。”

 海雲舒:“我知道,不少人都想往這張牀上爬。”

 這世上,有多少人恨江成璟,就有多少人想巴結他。

 金錢、美女,甚至是骨肉至親。

 一切都可以成爲拉攏權貴的手段。

 魯若沁算是權利交易中的犧牲品。

 海雲舒,也算。

 江成璟突然問:“我若不是攝政王,你肯嗎?”

 這話問得有些小孩子氣。

 海雲舒不知如何回答。

 即使她不說,以江成璟的腦袋也該想得出,她對他並非單純的肉體之歡,而是另有所圖。

 盡人事,聽天命。

 若不是爲了復仇,要利用江成璟手中的權利,海雲舒怎會輕易就範?讓他次次在這裏揩到油水?

 海雲舒:“你肯幫我,我自然要報答你。”

 江成璟摟着她的手微微僵住。

 “報答?”

 只是……報答?

 江成璟冷嗤一聲:“我的人情債貴得很,只怕你還不起。”

 她知道,他並非市井傳的那樣冷血無情。

 有時,還是講些道理的。

 “那你想讓我怎麼還?”

 他頓了頓,像在挖苦人:“這我必得好好盤算盤算,才不枉費你一片心意。”

 “……”

 “怎麼,只許你謀劃,不許別人盤算?”

 他幾乎是把話挑明瞭。

 “我不是這個意思。”

 江成璟:“好歹也睡了這麼多回,咱們也算有同牀之誼。我不會爲難你。”

 有這個詞嗎?

 海雲舒:“你先讓我回家吧。”

 “現在放你走,只怕會害了你。”

 “爲什麼?”

 見他遲疑,她試探:“因爲小太后?”

 江成璟:“這件事牽扯的人太多,你知道的越少,越安全。”

 他又問:“還是你捨不得侯府裏的人?”

 “也不是……”

 “行了。”

 他的興致彷彿被抽了個乾淨。

 一片漆黑寂寥中,窗外的梅花映出剪影,像張牙舞爪的妖精。

 江成璟起身,帶走了牀榻裏的溫熱。

 扯過大氅橫披在肩上。

 他蔑聲道:“海雲舒,想走就走,沒人攔你。”

 *

 翌日,少青備好了馬車,送海雲舒回府。

 江成璟倒是利索。

 說趕人,就趕人,一點也不拖泥帶水。

 還是少青有心,特意從海家借來的馬車,這樣就說是在孃家住了幾天,送回去也免得有人說閒話。

 江成璟自始至終沒有出現。

 “夫人別介意,王爺是有急事,才沒來相送。”

 聽說,他是被小太后召進宮裏議事去了。

 海雲舒:“我怎敢介意?只盼他別惱我才好。”

 爲了不引起侯府人的懷疑,小嬋先帶着琮兒回去。

 快到晌午時,海雲舒才回到程府。

 老夫人是激動萬分,海雲舒不在家的這段日子,她這一把老骨頭是最難熬的。

 兒女們不爭氣,媳婦們沒頭沒腦的鬧個不停,一個個除了跟她伸手要錢,什麼也不幹。

 聽說,程子楓已經煩的躲在軍營不回家。

 白小娘連着三天去營地送飯,都被攔在了外面。

 連程子楓的頭髮絲都沒見到。

 看來,她已經是遭人嫌棄了。

 聽說海雲舒回府,又傷了腿,一屋子妯娌,都來關雎閣探病。

 各房都拿了不少滋補珍品,看來,海雲舒不在的這段時間,她們的日子是不好過,這才急着獻殷勤。

 老夫人關切道:“雲舒啊,這些天,你也不說回家,可把我們急死了。”

 恐怕急得不是她這個人,而是程家的家業吧。

 海雲舒已經想好了說辭:“母親,我摔斷了腿,在孃家的莊子裏養着,怕你們擔心,還特意讓鶯歌回來傳話,眼下也沒什麼事了。”

 老夫人慈眉善目:“阿彌陀佛,沒事就好。”

 程爽是個有心思的,試探問:“二嫂,聽說魯國公府的姑娘,也是燈會上被劫走的,你可知道是怎麼回事嗎?”

 海雲舒驚訝:“還有這等事?”

 爽姐兒這個小姑子,就喜歡穿衚衕,瞎打聽,傳一些八卦流言,把人編排一番。

 原本說她夫家年後會入京,到時她就搬過去住。

 這眼看都來了半個月了,也不見她這位大娘子回去。

 還天天賴在孃家管閒事,也是個奇葩。

 程爽一甩手帕:“是啊,國公爺把家裏圍得鐵桶一般,不許人議論半句,可這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

 “現在街上都傳遍了,他家的姑娘,已經被糟蹋的不成樣子。”

 四郎媳婦隨聲附和:“可不是嗎,說得有鼻子有眼的,聽着都嚇人。她這輩子,算是擡不起頭了。”

 “如此一來,和江家的婚事,只怕也要黃。”

 老夫人阻止她們繼續議論魯家的事:“你們好歹也是大家閨秀,別像個市井潑婦似得,圍在一起亂嚼舌根。”

 “母親教訓的是。”

 衆人這才閉嘴。

 *

 後來的事也證明,流言蜚語確實可以摧毀一個人。

 二月初十,天空湛藍,春光明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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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該是江、魯兩家結親的日子。

 卻出了樁匪夷所思的大事。

 那天,不少百姓爲了觀看這場盛況,老早就擠到了御街上,只爲一睹本朝權勢鼎盛的兩家結親。

 等來等去,直到晌午,也不見攝政王的迎親儀仗。

 後來才知道,魯若沁坐在八擡大轎裏,自殺了。

 消息傳開後,一石激起千層浪。

 整個京都城都震驚了。

 聽說她是割腕。

 被發現時,鳳冠霞帔上全是血,分不清是布的紅,還是血的紅。

 魯若沁這一死,更坐實了她落入賊人之手、慘遭蹂躪的市井傳言——

 “我就說嘛,這婚結不成。攝政王能娶一個殘花敗柳?”

 “公府嫡女又如何,還不是自己都嫌自己髒,早早了斷對兩家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