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後,別苑外響起馬兒的嘶鳴聲,雲墨帶着以爲鬚髮花白身着異服的老者奔了進來。
這便是所請的蠱師。
“見過王爺。”
“免禮,快給他看看。”簫景湛道。
幾人連忙讓開路,將空間騰給他。
蠱師取出一個小盒子,裏面一隻長相十分醜陋噁心的蟲子在不停的扭動。
他將那個盒子放在皇帝的身上,手中有節律的晃盪着一個鈴鐺,口中還哼着詭異陰森的小調。
元知秋聽着,後背發寒,彷彿有陣陣陰風不間斷吹拂。
但是這樣的治療方法,她僅在書中看過,心中好奇,不免更靠近些。
“怎麼看起來沒什麼變化?”
躺在牀榻上的人,面色依舊蒼白,脣瓣沒有一絲血色,整個人好似冷凍了一般,透着陣陣寒氣。.七
蠱師疑惑的捏着鬍鬚,附身盯看數息,輕嘶一聲,“不該呀,怎會一點兒用都沒有!”
蕭景湛微微蹙眉,“說清楚些。”
元知秋也看向蠱師,若有所思道,“會不會只能由種蠱的人才能把蠱蟲引出了。”
她曾在書中看到過這種情況。
但是那種認主的蠱蟲,現在應該已經絕跡了才對。
“極有可能!”蠱師略顯渾濁的眼睛霎時亮起,眼中燃起狂熱,“若是這般便能說通了。可……”
他又糾結地擰起眉,“便是能認主的蠱蟲遇到種蠱也會有異動,這位體內的蠱蟲卻是一動不動。”
他附身盯着皇帝近乎透明的臉,思索半晌,才猶豫開口,“莫不是冰蠶?不過那冰蠶是傳說中的東西,小老頭也只是在書中驚鴻一瞥,多的便不知道了,若是你們肯……”
“不必了。”元知秋打斷他的話,“多謝您了,我送您出去。”
她知道他要說什麼,蠱師的蠱蟲能救人能害人,但他們的每一條蠱都是踏着千百條人命得來的。
他要說的,不外乎那一種——剖腹放血!
待人生機散去的那一刻,放出種蠱,與人身體中的蠱蟲廝殺。
勝者活,敗者死。
她不會同意他做的。
將蠱師送走,元知秋與蕭景湛打了聲招呼,便去藏書閣尋找關於冰蠶的記載。
別苑藏書閣中的藏書衆多,奇門八卦、天文地理、醫藥農耕,各行各業的書這裏都有。
但也正因爲書多,要在茫茫書海中找到與冰蠶相關的記載,難於登天。
元知秋沒有時間感慨,找了個地方坐下,便開始翻書尋找。一夜未眠。
終於,在天亮之際,尋到了關於冰蠶寥寥數十字的記載。
冰蠶者,活死人肉白骨,吸食病氣,非移轉不可除。
在這句話旁邊,還有不知是何人做出的批註:冰蠶入體,將病者的病氣吸入己身,終生殘留。
若要徹底消除病氣,則需使用純陽內力將冰蠶引入他人體內。
然此舉亦會將病氣帶入他人體內,陰毒至極,慎用。
元知秋的目光落在某處,神色愈發凝重。
純陽內力麼……
……
宮中,太后忽然覺得不安,帶着人疾步朝着皇帝寢殿走去,她今晚必須要看一看。
守在宮殿門口的工人遠遠見到她,立刻恭敬跪下,俯首貼地,“恭迎太后娘娘。”
太后徑直來到皇帝的牀前,掀開幔帳,心疼的伸出手。
可是這一伸,竟發現,被子裏裹着的根本不是個人,而是個捲起的棉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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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凌厲的目光掃視一圈,勃然大怒,“皇上呢?皇上去哪了?都是一羣廢物!連一個昏迷的人都看不住!本宮留你們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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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中衆人腦袋垂地更低了,惶恐求饒,“太后娘娘饒命!”
看着他們,太后心中莫名燃起一股火,揮袖砸了桌上的骨瓷茶杯,“來人,把他們給本宮拉下去,斬!”
求饒的聲音頓時增大,尖利又刺耳。
太后心中沒有一點兒憐憫,只覺得煩躁,覺得自己處罰的還不夠!
斬頭對他們來說,怎算得了懲罰,應活剮他們才對。
眼底浮現出不自知的血色,太后面色陰戾,雙目赤紅,“來人,還不將他們拉下去!施以刮……”
“太后娘娘息怒,微意這裏還有美容丹,您吃一粒吧。”
輕柔的聲音像是一陣微風吹來,加上“美容丹”三個字傳入耳中,逐漸緩解了太后的暴怒。
她迫切地轉頭看過去,視線觸及來人,太后的面色緩下來,和藹而溫柔,“是微意啊。”
蘇微意也有些害怕此刻的太后,試探着上前,“太后,您嘗一顆?”
她從袖袋中拿出一個精緻的小瓷盒。
遠遠地,太后便聞到了美容丹的誘人香味,心底的燥意被徹底抹平。
“好啊,還是微意你最貼心了。”她現在真是一刻都離不開這東西了。
蘇微意笑了笑,沒有應聲。
宮女太監們不知道什麼時候都逃了出去,偌大的宮殿中,只剩下太后和蘇微意二人。
突然,咔噠一聲,像是什麼被打開了。
蘇微意眉梢微動,擡眼看去。
某位身着蟒袍的男人如入無人之地,大搖大擺地站到了太后面前,語調低嘲,“母后?”
而太后只顧吃着瓶子裏的美容丹。
七皇子,不如今是七王爺了。
他笑了笑,將手中的明黃聖旨打開,呈現在她面前,嗓音低低的,帶着蠱惑的誘導,“母后,本王才是這江山唯一的主人,您快在聖旨上蓋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