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是不用去知行的,但為了拿那袋髒衣服,也為了還褚熤的衣服,衛凝然還是提前下班跑了一趟。
除了褚熤,還有一個人也得謝。
“蔣大少爺,外賣到啦!這可是我排了好久的隊才……”
話到一半,倏地頓住。
一進門就光顧著和辦公桌裡側的蔣遙說話,她都沒注意到另一邊的椅子上還坐著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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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昨晚就跟褚熤說了今天來取衣服,本來是想把東西給蔣遙後再去褚熤辦公室的,沒想到提前碰上了。
“褚總也在?”努力平靜地笑著,衛凝然把手中的盒子放到桌上,“我到公司附近買了點吃的帶過來,要不要嘗嘗?”
褚熤放下手中的文件起身:“不必了,你們聊吧。”
等他走後蔣遙才好奇地看著衛凝然:“你倆不是老同學嗎?怎麽每次相處都這麽奇怪?”
“有嗎?”衛凝然攤手,“可能是因為從前我跟這位老同學就不熟,如今人家又是領導,才不知道該用什麽身份跟他相處吧。”
蔣遙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她,也沒再說什麽,只是迫切地打開盒子:“夠可以啊,買到這麽多種。”
“廢話,翹班出去排隊買的,無論如何,感謝你仗義出手借我衣服,不過衣服還沒來得及洗,改天還你。”
“咱倆都什麽關系了,還計較一件衣服?”蔣遙美滋滋地吃著蛋糕,“你要不要來點?反正我也吃不完。”
“我的已經留了,你要吃不完就分給同事吧。”
離開蔣遙辦公室,衛凝然回到車上拿中午買的襯衫,看著後座上的蛋糕盒子,猶豫了一下,取出來拎著上五樓。
褚熤的辦公室敞著門,她敲了敲,聽到應允後進去,把盒子放他桌上:“這份是給你帶的,不過都不知道你愛不愛吃甜食。”
其實她記得的,他愛吃。
只是好像不記得才更正常些。
剛才買的時候就想過買一份給他,可又覺得不合適,如今先在蔣遙那裡遇上了,倒是讓她有了理由。
反正都是謝禮,反正蔣遙也有。
褚熤笑笑:“多謝。”
“是我該謝你。”衛凝然把裝襯衫的袋子遞給他,“多謝你的衣服。”
“不用客氣,本就是我們員工的責任,應該的。”褚熤伸手接過,看到嶄新的包裝愣了一下,“這是?”
衛凝然笑笑:“你那件都被我穿過了,所以重新買了件一模一樣的。”
“你不必……”迎上她的目光,褚熤輕笑一聲,“隨你吧。”
頓了頓,他又問:“手臂沒事了?”
沒想到他還在關心這個,衛凝然笑著搖搖頭:“沒事了,昨天本來也就沒什麽大礙,噴了藥好多了。”
“嗯。”褚熤看了看沙發方向,“你的衣服在那邊。”
“嗯。”極力掩飾著內心的尷尬,衛凝然走到沙發邊拎起袋子,“那……我走了?”
“好,路上開車慢點。”
“嗯,拜拜。”
總覺得好像也沒掩飾住這份尷尬,跟誰說話都可以利索,唯有在他面前,永遠學不會從容。
瞅了瞅副駕駛座上的袋子,衛凝然無力地歎息一聲。
要不是有蔣遙的外套在裡面,她絕對會讓褚熤直接當垃圾扔了,也好過前來面對他。
回去的路上,她又忍不住把車開到了公司附近那家甜品店。
不同於那些規模很大的連鎖店,這家店據說只是老板隨意開來練手藝打發時間的,但味道還不錯,回頭客挺多,因為每天做的東西數量有限,有時候想買只能早點來排隊。
小時候在鄉下能接觸到的零食種類不多,衛凝然最常吃的就是糖果,結果吃多了壞了牙,後來她便不怎麽敢吃甜食了,可這家店的某兩款杯子蛋糕是例外。
因為那味道,像極了她十七歲生日那天在褚熤家裡吃過的生日蛋糕。
那時是高三上學期,她和褚熤,還有學校裡幾個同學,在老師的帶領下從桐城前往桉市參加英語競賽。
本來大家是要一起住學校定的酒店的,可褚熤嫌酒店衛生不好,不願意在外面住。
雖然他家就在桉市,但帶隊老師說參賽的學生必須統一行動,學校得為他們的安全負責,無奈之下,褚熤只能邀請大家同他一起,住去了他在桉市的家裡。
那是衛凝然生平第一次踏入在電視裡看到的那種豪華別墅,褚熤的家和他的人一樣,乾淨又漂亮,卻也讓人不自主地生出距離感來。
競賽結束那天是周六,學校定了周天的早上由帶隊老師帶著大家回桉市,所以那一天,大家繼續住在褚熤家裡。
那天剛好是衛凝然十七歲的新歷生日,只是一開始並沒人知道,是一起吃完晚飯後,帶隊老師把統一保管的身份證還給大家時,有同學無意間發現的。
褚熤自然也知道了,所以他讓家裡做飯的廚師給衛凝然做了個蛋糕,又和大家一起為她慶生。
衛凝然至今都還記得,那個蛋糕特別好吃,比她以往吃過的所有東西都要美味。廚師說褚熤愛吃甜品,他平時沒少給褚熤做,所以手藝一直很不錯。
但衛凝然心裡清楚,讓她難忘的不僅是味道,那更是她十幾年來念念不忘的人給她過過的唯一一個生日,也是她人生中最有意義的一個生日。
“很抱歉,那兩款都已經沒有了,您要不要試試這款?這是剛剛老板才研究出來的新品種,跟您最愛的那兩款味道也很像。”
衛凝然來得太頻繁,每次買的都是那兩款杯子蛋糕,店裡的人也早就記得她了。
看著那款新出的產品,她笑著點點頭:“都幫我包起來吧。”
之前買的那些給了褚熤,也不知他還記不得是十一年前那個味道。
想了想,她又覺得自己可笑。
大多數的甜品吃起來其實也就那樣了,素來愛吃甜食的褚熤也不知嘗過多少種更好的味道,除了她這樣執拗到有些病態的,又有誰會一直記著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