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喬接到電話的時候,同事正問她要不要一起去吃午餐。
手機恰巧響起,她看見來電號碼心慌了慌,朝同事擺擺手就小跑去樓梯間接電話。
“您好,林坤的家長嗎?”
“嗯嗯,是的。”許喬對著空氣點頭,有點緊張。
許喬從小就是班裡最乖學生,成績優異,膽小聽話,老師滿意她的同時也會忽略她,所以鮮少能找她單獨談話,以至於現在她接到弟弟班主任的電話時,還有些骨子裡的瑟瑟縮縮。
“林坤姐姐是嗎?”班主任頓了一頓,“我是他的新班主任。”
“老師您好,我知道的。”許喬在開學時聽聞林坤的班級換了班主任,之後特意去了學校把各科老師都確認了一遍,還都存了手機號。
“林坤一模成績出來了,考得不錯,你看了嗎?”
“看過了。”許喬早上出門時,看到林坤留在桌上的幾張試卷,分數和滿分沒差多少。
“他很聰明,但是很浮躁。”班主任靜默片刻,似乎在想怎麽措辭,“昨天有同學看見他和學校裡一些不好的同學混在一起,這個情況你知道嗎?”
“啊?”許喬不知道這件事,甚至有些不太相信。
林坤在她眼裡,乖得像個天使。
“馬上高考了,如果方便的話,今天可以來一趟學校。我剛接手這個班沒多久,林坤和我帶的那些成績好的學生不太一樣,我想我需要和你聊聊。”
“好的,我……”許喬看了眼腕表,“我2點去學校可以嗎?”
……
午間,豔陽高照,許喬在學校門衛處做登記。
狹窄的門衛室關著門,許喬站在窗口,屋內悶熱的氣息撲面。
許喬還了筆,右肩上的挎包有點重,裝了個塑料盒,裡面是給林坤解饞的水果。
午休時的校園很安靜,樹蔭下涼涼的。
路過操場,百米外並列幾家小賣部。許喬打算繞過去買瓶水。
遠看過去,小賣部門口聚著的三五男生,嬉笑辱罵的聲音傳得很遠。許喬高中畢業還沒兩年,她上學時也見過這種男生,差不多就是班主任說的那些不好的同學。
本能地收回腳步,她打算忍著回公司再喝水。想到之前班主任的話,許喬駐足原地,遠遠打量那些男孩子。
幾個男生站著抽煙,正好擋住了坐在低矮馬甲凳上的林坤。
“哥幾個,看那邊。”一個男生抿著煙卷,抬手指向遠處的許喬。
許喬心一驚,轉身往教學樓走,步子有點急。
“那妞哪個班的,身材不錯啊。”
“哪呢哪呢,我怎麽沒瞧見。”有好事的男生起哄,幾個人都往那邊看去。
“你他媽瞎啊,就那個沒穿校服的。”
“嘖,腰夠細,屁股也夠圓。”男生眼神玩味,吐出嘴裡的煙霧,側開身讓林坤往那邊看,“人往高三樓那邊走了。林坤,你見過沒?”
林坤本來靠著牆假寐,聽見喊才眯眼看去,片刻遲疑,他起身往那兒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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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別他媽看了。”
語氣不太好,眉目清冷帶著怒。
留幾個男生原地面面相覷,眼中或詫異或了然,隻當林坤是想先下手為強。
……
林坤在教學樓樓梯拐角追上許喬。
“許喬。”在外面,林坤從來不喊許喬姐姐。
許喬已經邁上樓梯,聞聲轉過身,視線與林坤基本持平,有點吃驚,“我正要去班裡找你。”
“怎麽,來學校了。”林坤氣息還有些微喘。
“給你送水果啊。”許喬衝他拍兩下包,笑眯眯的。
林坤看了一眼,“就這?”
好像從小到大,她什麽也瞞不過這個弟弟。
“順便見見你班主任,了解一下你學習情況。”許喬聳肩,裝作很隨意。
林坤太了解她了,膽小怕事的,弟弟被請家長還敢裝無所謂。
“早上不是看過卷子,還了解什麽情況。”林坤盯著許喬,她眼神躲閃,“老師給你打電話了?”
“嗯。”許喬有點心虛,又覺得莫名其妙。被請家長的是他,也好意思語氣不善地倒像是她做錯事。
許喬輕咳一聲,緩解尷尬,“不能只看你成績,也得了解你課余活動。”
林坤心裡大概有了譜。
看來他新換的班主任,是個多事的人。
“水果呢?”林坤伸手。
許喬低頭要從包裡拿給他,又被他握住手腕。
“找個地方吃,教室有人睡覺。”
許喬被他拉著走。
……
教學樓再往後,是片小樹林,中間圈著不大不小的一塊地,雜草叢生,據說學校打算在這蓋教師公寓。
“學校也沒別的地方。”林坤脫了校服外套扔到地上,“坐吧。”
“洗衣服很累的。”話是這麽說,許喬還是坐下去了。
“嗯。”
許喬自打休學去上班之後,林坤再沒讓她碰過家務。此時也沒戳穿她,伸手從她包裡拿出飯盒,裡面裝著他喜歡的西瓜塊。
“還沒到季節,暫時別買了。”林坤遞給她一個叉子。
許喬知道他是心疼錢。
……
“這有人沒人啊?”那邊的樹林裡突然傳出來一個女聲。
“我都看過了,大中午哪有什麽人。脫不脫,不脫我幫你脫了啊。”男生聲音低沉,又十分猴急。
“哎呀,你別……好癢……嗯”
許喬挺直腰板往那邊看,草叢掩住她大半視線。嬌滴滴的話接二連三,尾音帶點顫,許喬心一驚收回腦袋。
(這個,不算卡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