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手筆。”
黎洛出門之後,沉寂的病房內突然輕飄飄地蕩起這麽一句話。
原本在*上假寐的喬司南倏然睜開眼睛,目光漸漸清幽,“不懂你在說什麽。”
他只是盯著天花板,連看都不看旁邊的南錚一眼,言語之間要多無辜有多無辜。
南錚輕輕一笑,扯到傷口,也不覺得疼,“顧七七是你找來的吧?好萊塢的頂尖化妝師,她一個小姑娘怎麽請得動?”
喬司南依舊淡然,“怎麽,你打算告訴黎洛嗎?”
還在輸液的手倏然地握緊,南錚似乎要將自己身下的*單撕裂——
“你以為我不敢?”
“那你可以盡管去說,讓她更加厭惡我,永遠也忘不了我。”
喬大少似乎又恢復了那個吊兒郎當的模樣,“她心裡的某一個角落,永遠住著喬司南。你,一輩子都進不去。”
南錚裹著紗布的頭顱艱難地轉動了一下,兩個男人在半空中對視了一眼。
他突然嗤笑出聲,“去機場的路怎麽會有山洪?你也不怕被識破?或者說,自己砸斷了一條腿只是為了進醫院監視我?喬大少當真看得起我。”
原以為喬司南會惱羞成怒,沒想到他居然還點了一下頭,厚顏無恥地大方承認,“醫院不是你家開的,我是來看我女人的。至於….你以為黎洛不知道去機場的路一馬平川不會有山洪嗎?她只是關心則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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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心,則亂。
亂到失去理智,隻擔心他的安危。
南錚眸中的火藥味倏然便淡了下去,他盯著喬司南,良久,才收回自己的視線。
不知道為什麽,喬司南的話,居然讓他生出了一股子無力回天的感覺。
不過*的光景,二十四個小時都還不到。
他的心境,已經從天堂跌入地獄。
再也,無法與窗外那明媚的加州陽光相媲美了。
病房的門在許久之後才被黎洛重新推開,這一次喚醒*上兩個男人的,不是她的聲音,而是空氣裡的味道。
那是不濃不淡,冷熱也剛剛好的豬骨頭湯的味道,只有在家裡才熬得出這樣的味道來。
喬司南眸光一亮,支起自己的上半身,正要說話。
黎洛卻連看都沒有多看他一眼,直接坐在了南錚的病*邊。
手裡,只有一把杓子,一隻碗。
那個小碎花的保溫桶,在喬司南眼裡就突然從可愛變成了可憎——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難看的顏色?!是哪個廠家生產這麽難看的保溫桶?!如果是made/in/china的話,他明天就讓喬飛去把這個廠子收購了然後關了!
還有賣豬骨頭湯的那些人,憑什麽要把豬骨頭湯賣給他的喬太太?!真是可惡極了!
計較來,計較去,連賣煤氣的公司都被喬司南腹誹了一遍,卻始終,沒有怪到黎洛頭上。
他眼睜睜地,看著黎洛擰開保溫桶。
眼睜睜地看著她把湯倒進碗裡;
眼睜睜地看著她溫柔地將湯吹涼,然後….把杓子舉到南錚唇邊,“可以喝了。”
“他又不是骨折!”
喬司南忍無可忍,低吼出聲。
南錚將湯一口吞了下去,嘴邊還掛著一抹油光,卻故意不擦,像是宣戰的旗幟一樣看著喬司南。
黎洛連眼睛都沒有抬一下,又重新舀起第二杓,遞到南錚唇邊,“多喝一點,好得快。”
“……”
勾三搭四,大逆不道,氣死親夫!
可….還是那麽美…..
喬司南胸膛起起伏伏地,一把摁下呼喚鈴,對著那邊的護士台吼出自己要吃飯的要求。
片刻之後,精美地晚餐呈現在他面前。
可那魚翅鮑魚的,還不如南錚在喝的那桶湯!
真是氣死人了!
南錚享受著黎洛的溫柔,轉頭看向喬司南,“你晚餐有雞腿?不錯,以形補形。早好早走!早日康復!”
你才早日康復!你全家都早日康復!
喬司南氣得不行,胡亂吃了兩口便把杓子一扔,假寐。
黎洛將湯喂完,才起身出門去收拾碗筷。
“從來沒喝過這麽好喝的湯…..”
南錚還在感歎。
“有嗎?!”,*上假寐的人陡然睜開眼,眼裡一點睡意都沒有,“我聞不出什麽味道。不香也不吸引人。難聞死了。”
南錚失笑,“是嗎?”
“這樣的女人熬出來的湯,一點也不好喝。不賢惠!不賢惠的女人,不要也罷。”
南錚依舊在笑,“是嗎?難道你傷到鼻子了?為什麽我覺得空氣裡除了那湯的香氣之外,好像還有醋?好酸啊?!”
“無聊!”
他轉頭,狠狠瞪了南錚一眼,卻發現門口的黎洛——
她什麽時候來的?!
她,她,她….手裡還拎著一個另外一個保溫桶,也是小碎花的,但是顏色不同!
喬司南激動地支起自己的身體,“洛洛…..”
那個保溫桶怎麽那麽可愛?怎麽那麽順眼?!
一看就是made/in/china!
他一定要讓喬飛把這廠子收回來,發揚光大,把這種保溫桶暢銷全球!起碼家家戶戶都得有一隻!
叫什麽牌子好呢?!
就叫洛洛牌…..不不,太暴露黎洛的身份了,他的女人,一定要好好藏著!
叫愛妻號,對,就叫愛妻號!
喬司南喜滋滋地看著黎洛,臉上還不忘裝出一點小怨念的表情出來——
“我好餓——”
黎洛面無表情地靠近他,“餓了?”
“嗯!”
他用力點頭,直接把旁邊的南錚當成了空氣。
“這種女人,不賢惠,不賢惠的女人不要也罷。她熬的湯,不喝也罷。”
黎洛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將他剛才的話一個字一個字地重複給他聽。
“……”
喬司南目瞪口呆。
她果然,是聽到了…..
“洛洛,你聽我說…..”
“我拿回家倒了,一會兒再來看你們。”
黎洛輕巧轉身,毫不留戀地離開病房。
喬司南一臉怨念地看著南錚,心裡卻在嗚呼哀哉——
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真的是好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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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
黎洛將花花哄睡之後交給喬飛,再來到醫院的時候,南錚和喬司南都已經睡著了。
她看了一眼南錚的心跳檢測儀之後,又看了一眼病*上喬司南。
目光,停頓下來。
不是想停,而是不受控。
只要是有這個男人在的地方,連空氣都會不一樣。
她來之前,去過他買下的那棟街對面的房子了,,將他的日常用品都拿了過來。
輕手輕腳地放在他的*頭,還有他的襯衫,也拿來了。
在拉開衣櫥門的那一瞬間,黎洛幾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的衣服,滿滿的,都是紫羅蘭色。
連….內。褲都是紫羅蘭的顏色。
她記得以前情到濃時,她總是喜歡點住他的鼻尖,凶巴巴地告訴他以後隻準穿紫羅蘭色的襯衫。
他含笑點頭,總是也會將她的手指猛然含進嘴裡,一根一根地吮.吸,逗得她宛若春水一樣倒在他懷裡,然後又在她的身上四處點火——
“我穿紫羅蘭色,你….什麽都不許穿…..”
然後化身為狼,將她吃乾抹淨…..
真是….
*上的人翻了個身,打斷黎洛的思緒。
她驚覺自己在想什麽,臉上開始火燒火燎地燙成一片——
怎麽想到那種事上面去了?
真是…..!!!
她趕緊拍了拍臉頰,看向*上的人——
喬司南嚶嚀了一聲,手背從被窩裡彈了出來,許是夢裡不知所以用力太大的緣故,手背上的針頭突然滑了出來。
黎洛嚇了一跳,連忙抬手摁住手背上的棉球,等血止住了,才出門去喚護士來換藥瓶和針頭。
晚上值班的護士很忙,所以不在護士台,黎洛找護士需要了一點時間。
可就是在她離開病房以後,*上的喬司南卻突然睜開眼睛。
月光之下,旁邊的南錚,也醒了。
在黎洛進入病房的那一刻開始,他就已經醒了。
只不過,他們都在等——那是一場心照不宣,約定俗成的較量,默默的,卻最殘酷的戰爭。
他們在等,等她看照顧誰。
結果黎洛果然是個好姑娘——不偏不倚,兩個都照顧到了。
卻也,同時讓兩個男人都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