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家娘子。”
“蕭家娘子。”
“蕭家娘子……”
這呼喚聲到了第三遍,一直低著頭洗衣服的女人這才慢慢地反應了過來,那人喊得是她。
蕭荊家的……娘子。
一個陌生的稱呼,卻讓她的腦海裡一下子閃過蕭荊那渾厚霸道的聲音,“你是我娘子”。
女人自從被蕭荊帶回這個地方後,沒走出過這個籬笆院子,也沒跟除了蕭荊以外的人接觸過。
如今有外人來,她搓著衣服的手停了下來,低著頭,皺了皺眉,思忖著要不要躲回屋子裡避而不見。
心中依舊高傲的女人,不想讓任何人見到她這副模樣,臉上破了相,身上又是舊的粗布麻衣,別說點綴珠翠了,她連發髻都沒梳一個,實在是丟人的很。
可是來人的聲音,她卻聽出來了。
是前幾日直接喊著蕭荊名字的那人。
女人不僅記得那人臉上的胎記,更記得那一身非常相似的襦裙,讓她心底裡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那人和蕭荊看起來不像是兄妹,也不像是親戚。
那到底是什麽樣的關系,能讓一個女人如此直接喊著另一個男人的名字;又是什麽樣的關系,能讓蕭荊去那人家裡借衣服給她穿。
疑問重重之下,浸泡在水中的手,不知不覺的握緊成了拳頭,眼底帶著一抹堅決,最終站起身來。
可是女人在烈日下低頭太久,剛站起來的瞬間眼前一片空白,身體重心不穩的晃了晃,
“小心!”雙娘看的一陣心驚肉跳,恨不得伸出手去扶住她。
女人緊咬著下顎,忍住了眩暈,腳步踉蹌的往後退了一步,勉強穩住了身體,幸好沒有狼狽的摔在地上。
她有些窘迫,輕輕地吸了一口氣,斂了斂神色,身子站的筆直了,才看向雙娘。
雙娘跟那日一樣,站在籬笆外,手裡挽著一個竹籃子,臉上的笑容和暗紅的胎記是那麽違和,卻又在陽光下交相輝映。
“蕭家娘子,我能進來嗎?”
籬笆門並沒有上鎖,一把就能推開,可是雙娘沒有貿貿然的進入,而是禮貌地問著“屋子的女主人”。
女人有些慌神,一來是剛才她差點出醜了,二來是她雙眼一眨也不眨地緊盯著雙娘臉上的胎記看。
那麽大一片的胎記,幾乎罩住了三分之一的臉,怎麽會有人這般不顧及,就這樣大喇喇的走在陽光下,連遮都不遮一下,還笑的那麽爽朗,好似這張臉的主人渾然不覺得醜陋。
女人額角上被發絲遮住的疤痕,隱隱地作痛,臉上的神情也暗了暗。
注視久了,她眼尾余光對上了雙娘黑亮的眼睛,這才猛地一下驚醒,發覺自己剛才這樣看人的目光是多麽的不禮貌。
女人急忙收回視線,點了點頭,終於算是同意了。
雙娘笑著推門進去,一邊走,一邊說,“我家相公叫做黎遠,就是之前給你看病的那個漢子,而我叫做雙娘,你以後也可以這麽叫我。我們都是這個村子裡的人,我家在村頭,沿著這條路一直往前走,最前頭的那一棟屋子就是。我平日裡都在家裡,你要是有什麽事情,或者是覺得閑了悶了,都可以過來找我,要說說話,聊聊天都可以,只要你不嫌棄我說的無趣。”
雙娘一開口,一股腦的將自個兒的情況都給說了,帶著一股天生的熟稔和親切。
等說完了話,才注意到女人的表情有些不對勁,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神色。
“那個……那個你的情況阿遠都跟我說了,我忘記了你現在還不能說話。那你聽我說,點頭或者搖頭就可以了。”雙娘緊接著問道,“午飯可吃了?”
女人能從雙娘身上感覺到一股散發出來的善意,可是隨著雙娘的靠近,她卻還是往後退了退,緊挨著水缸站著。
那淒慘淪落的半個月生活,讓她沒辦法輕易得去信任任何人。
她的手裡緊緊地抓著木瓢,目光變得謹慎又小心,點了點頭,表示吃過了。
“吃的什麽?”雙娘關切地問著,不等女人的回答,繼續往下說,“今天一大早蕭荊就來了我家,跟我討了一個肉包子。你吃的是那個嗎?”
女人聞言,雙眼睜了睜,這才明白了過來,原來早上那個肉包子是面前的雙娘做的。
“那肉包子當做早飯還行,可現在都過了晌午了?你肯定也沒吃過其他的東西吧?”雙娘說道這裡,一直瞅著女人看著,似乎從她臉上看到了答案,然後遞了籃子過去,“這裡有幾個肉包子,還有我做的花卷和饅頭,口味一般,你就將就著填填肚子吧。”
女人看著雙娘,也看著雙娘手裡的竹籃子,沉默良久,她還是沒有伸手。
倒是雙娘爽利,也不怕尷尬,拉過女人的手,就把竹籃子塞了過去。
她說道,“蕭荊這幾日要很晚才能回來,你要是餓了,就自己先吃。”
聽到蕭荊的名字,女人僵硬的手松了松,讓雙娘順利的把竹籃子放到了她手心裡。
她皺著眉看著雙娘,不明白為什麽雙娘會知道蕭荊回家的時間。
雙娘見狀,突然笑的越發燦爛了,瞅著女人打量,問說,“你想知道蕭荊的事情?”
https://palace-book.com/ 聖殿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