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念聞言又掃了一眼他腰胯處。凸起明顯,隱約可以看到輪廓。
她平靜地移開視線,也不讓搬了,抬腳踩著小櫃就往外走。
“有病。”
清泠泠的聲音響在空氣裡。
江淮被罵也不惱,無所謂地嗤了一聲,躬身套上黑T。背肌鼓動,衣擺下滑,遮住溝壑分明的小腹。
領口滑下來的瞬間,他垂著眼,看見她僅著白襪的小腿從面前劃過。
細,白,長。
裙擺微微飛揚,掩下內裡春光。
江淮眯了眯眼,喉結滾動,下意識想去摸煙,卻觸到一手空。
客廳裡掛著陳年鍾表,慢了近半個小時,指針仿佛都步入老年,顫巍巍地指向七點十分。
再晚點小姨該下班了。
林念來不及收拾,衝進衛生間洗漱,把手裡的東西往小的那個髒衣簍裡一扔,抓起鑰匙,踩著白色帆布鞋出門。
江淮聽見她扔下一句:“你的鑰匙在茶幾抽屜裡,自己拿。”
語氣清淺,裹挾著南坪潮濕的空氣,從開合的門縫裡吹來。
白色的裙擺一閃,消失在灰暗的樓梯轉角。
*
其實昨天並不是該交租的日子,甚至今天也不是。
離月底還有兩三天,更別說他們約定的是每月一號。
王麗芳之所以這麽急切,無非就是害怕她沒錢交下個月的房租,好趕緊讓她收拾東西走人,留出完整月來迎接新的客人。
雖然南坪小得要命,外來人也少,有沒有新客人還不一定。
林念站在公交站台前摸兜,覺得王麗芳的擔憂也不是毫無道理。
因為她確實沒錢了。
昨天最後的十塊錢用來買了包煙,糾結半天,沒抽,扔進了床頭櫃深處。
應該讓野狗先把房租交了的。他看起來很有錢。
林念連一個鋼鏰兒都摸不出來,隻好沿著路邊走。白色帆布鞋踩上細雨淋濕過的台階,漫無目的地發散思想。
好在小姨家不遠,兩站路。林念晃到門口的時候,還差一刻鍾到九點。
掏出鑰匙開門,屋裡一片狼藉。
煙味混雜著酒味,難聞的氣味撲面而來。主臥裡傳來劈裡啪啦的鍵盤聲響,還有打遊戲的叫罵聲。
“我靠,什麽彩筆。不會玩回家給你爹擦屁股去,少來禍害爺爺我。呸!”那人響亮地啐了一聲。
林念習以為常地繞過滿地垃圾,走到最裡面的房間。
說是房間,其實就是一個小陽台改的。封閉式窗戶,形狀狹長,整個不過八平米,擺著一張小書桌,一個矮櫃,還有一張單人床。
現在床上堆滿了雜物,全是男人的髒衣服。
被胡玉山當成儲物間了唄。
林念皺著眉,按下想把衣服全扔出去的衝動,蹲下來打開矮櫃。
她最後一點存款放在這裡沒拿走。本來是搬走前偷偷塞給小姨的,但她說什麽也不肯收。
當時沒想到,以後還需要用這筆錢救急才不至於露宿街頭。
林念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矮櫃裡全是她的東西,小姨用一把銅鎖鎖住,才在胡玉山的魔爪下幸免於難。
林念翻找著,沒注意隔壁遊戲聲停了,廁所傳來淅淅瀝瀝的水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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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玉山咬著煙從廁所裡出來,一邊打哈欠,一邊拉褲鏈,正朦朧間,瞥見許久沒用的小房間裡蹲著個人。
“喲,這不小表妹嗎。”他靠在門框邊上,故作稀奇,陰陽怪氣,“今兒怎麽大駕光臨了。”
林念暗道晦氣,連看都懶得看他一眼,“廢話少說。”
“還是這麽凶呢。”胡玉山伸長脖子打量她動作,不懷好意地笑,“沒錢了啊?沒錢就回來住嘛,外面租房子多浪費啊。”
“哥哥又不是不讓你住,是吧?”
林念沒搭腔,把信封放在腿上,重新鎖上矮櫃。
“讓開。”她起身站到門口,簡短冷淡道。
胡玉山不讓,伸出手橫在門上,擋住她去路,作了然狀。
“我可聽說了啊,你上個老板沒結工資就跑路了。王麗芳那老娘們兒到處說你窮得叮當響,水電費都不交。”
“現在假期,你還能勉強過一過,等到九月要開學了,學費生活費一大堆,到時候你怎麽辦?”
說的話在理。
但說話的人是個傻逼。
林念掀起眼皮看他,平靜地問,“所以呢?”
胡玉山被她這麽清泠泠地一看,那股熬了一晚上的火又冒了出來,視線下流地往她胸口來回掃,咧嘴淫笑道:
“所以你就從了哥哥唄。你繼續住你的房間,甚至想住我的也可以!我們倆每天晚上關上房門辦事兒,誰也不知道。”
林念微俯身,靈巧地從他手臂下鑽過去,面無表情地往外走。
胡玉山欸了一聲,追上來繼續苦口婆心地勸:“這樣你錢也有了,房子也有了,吃香的喝辣的,我媽還每天給你做飯,多好啊。何樂而不為呢?”
林念已經走到了門口,握住防盜門把手,轉頭看他。
桃花眼冷淡,看向他的時候跟看地上的垃圾無異。
“我嫌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