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也是個凡人，自家兒子被人這樣誇讚，心情不免愉悅了些。
“說給朕聽聽吧，究竟有何進展？”
厲墨行道：“今日上午考覈時發生的事父皇已然知曉，直到後來兒臣回府後才想起，秦副閣主的女兒和蘇姑娘考覈之前，都曾跟一個叫陳靜嫺的女子接觸過。”
皇帝不解：“這個陳靜嫺是何許人？”
厲墨行：“她本是蜀山玄門陳家之女，遵父命進京參加聖女選拔，初賽和複賽都順利通過，但在進宮參加訓練的前兩天晚上，卻發生了意外。”
皇帝一驚：“什麼意外？”
這次輪到蘇九黎開口：“回皇上，在這些姑娘進入芷蘭宮前一天，朝天衛巡城經過一條暗巷時，在巷中發現了一套女子的衣物和一灘血水。”
皇帝的臉色瞬間變得有些難看。
蘇九黎繼續道：“後經微臣詳查，發現這套衣物正是陳靜嫺的，她進京後一直在客棧投宿，鮮少與人來往，朝天衛到客棧查案時，客棧的掌櫃也說，陳姑娘自那日出門後，就再也沒回來過。”
皇帝剎時大怒，擡手在龍案上重重一拍。
“是什麼人如此囂張，竟敢在朕的眼皮底下濫殺無辜，還冒用對方的身份參加聖女選拔！”
自古以來，君王最怕的就是臥榻之旁有他人酣睡，如此藐視皇權的做法，絕不會被一個君主所容忍。
頓了下，皇帝又問：“那這個冒充陳靜嫺進宮的人呢？現在何處？”
被他這一問，蘇九黎和厲墨行都默了默。
厲墨行道：“此人進宮後便與其他人一起住在芷蘭宮，若不是昨日考覈時露出了破綻，只怕還在宮中。”
皇帝立刻沉下臉：“這麼說你們還沒找到她？”
蘇九黎拱手：“恕臣直言，那些姑娘進了芷蘭宮後，朝天衛便沒有與他們接觸的機會，實在無從查起。”
他說的是事實，皇帝也無法反駁。
沉吟片刻後道：“朕現在就給你這個權限，給你三日時間，務必將此人捉拿歸案。”
蘇九黎頓時精神一震，胸有成竹的拱手道：“臣謹遵皇上旨意。”
當天晚上，皇宮的各處宮門便加強了宵禁，過往宮人都必須嚴加盤問。
宮牆上的守衛也比平時增加了兩倍，且由朝天衛和禁軍聯合把守，就算是一隻蒼蠅也休想輕易飛過去。
然而，皇權聚集之地，自古便是藏污納垢之所，外表有多光鮮亮麗，內裏便有多陰暗齷齪。
在一處高聳的宮牆內，此時正上演着不堪入目的一幕。
身着華服的女子被一個男子壓在身下，衣裙大敞，髮髻凌亂，口中還不時發出饜足的輕嚶聲。
一個宮女面色忐忑的站在殿外，一邊爲裏面傳來的聲音臉紅，一邊緊張的觀察着遠處的殿門，生怕被人發現。
然而無論她如何小心，總有她防不了的人。
只見一道黑影閃過，宮女面前便憑空多出一個人。
那人身上罩着一件寬大的斗篷，面容掩在夜色中看不分明。
眼見醜事被人撞破，那宮女嚇得瑟瑟發抖，正要開口提醒裏面的人，卻被斗篷人先一步出手。
只見他單手一揮，那宮女就露出恍惚的表情，接着軟軟的倒了下去。
殿中的男女還在顛鸞、倒鳳，絲毫不知外面已經站着別的人。
直到雙方都滿足後，那女子才攏着衣裳站起來道：“時候不早，你還是快點回去吧，莫要被人發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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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吧，不會有人發現我的，明日這個時辰我再在這裏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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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女子含羞帶怯的點點頭，看着那男人穿戴整齊從窗臺上跳出去，這才理理鬢髮走向門口。
“娟兒，我們走吧。”
她心滿意足的拉開門，剛走出兩步，便被眼前的情景嚇得花容失色。
“娟兒，你怎麼了？”
隨身的婢女倒在地上，無論她怎麼搖都不醒，這可如何是好？
正着急時，一陰涼風突然從耳邊刮過。
蘭貴人打了個哆嗦，慢慢回頭，便見後面站了一個如鬼魅一般的黑影。
“若是不怕被人發現，你就儘管叫。”
幽冷的聲音從斗篷裏傳來，讓蘭貴人即將衝出口的尖叫徹底嚥了回去，只一臉驚恐的看着他。
“你是何人？究竟對娟兒做了什麼？”
“我是何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現在該做什麼。”
斗篷人說着，走到娟兒面前對着她的身體輕輕彈了彈指尖。
更令人驚恐的一幕便發生了。
只見娟兒的身體像是抽了氣的氣球一樣，肉眼可見的扁下去，不到一會兒，便全部化成一灘血水。
蘭貴人駭得眼珠子翻了又翻，人也因爲極度的驚恐不停顫抖。
但她又不敢真的暈過去，只在娟兒的身體徹底消失在衣物中後，癱軟的坐在地上，眼角淚流不止。
“美人落淚，真是讓我心疼啊。”
斗篷人說着，伸出枯瘦的手指在她眼角抹了一把。
那蛇一樣冰涼的觸感激得蘭貴人一個哆嗦，連忙掙扎着跪在他面前。
“求求你不要殺我，你要什麼條件我都答應你。”
斗篷人嘖了一聲，走過去將手伸進娟兒的衣物中，提起一張人皮來。
“你不需要做任何事情，往後我就是你的婢女娟兒，你繼續當你的貴人便罷。”
斗篷人說着，拿着娟兒的人皮將手縮中袖中。
濃黑的夜色中，只見他的身體在斗篷中隨意變換了幾下，隨着斗篷被掀開，另一個娟兒出現了。
蘭貴人瞠目結舌的看着她，幾乎找不回自己的聲音。
新的娟兒卻向她行了個禮，如從前一般無二的朝她道：“娘娘，時辰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蘭貴人身子一抖，被動的被她牽起，動作僵硬的朝回宮的路上走去。
二人穿過層層宮牆，與無幾隊巡邏的將士擦身而過。
其中有兩次蘭貴人想開口，卻被攙扶她的娟兒用力扣住胳膊。
“貴人可要想清楚了，你和那侍衛做的事情若是被皇上知道了，不光心上人性命不保，你和你的家人只怕也要身首異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