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察言觀色，連忙過來打圓場道：“姑娘，牀已經鋪好了，要不你躺着歇歇吧。”
蘇意遠順勢點頭：“也好，昨日的事還沒完，不知道又有什麼意外等着咱們呢。”
躺進被裏後，她並沒有睡着，而是閉目按照祕籍上所寫的內容，將自己的靈力周身運行了一遍。
如此躺了沒多久，竟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此時的華春宮內，蘭貴人也在小憩。
昨夜從外面回來後，她就一直心神不寧，生怕發生什麼事。
所幸一夜安然，早上去鳳陽宮給皇后請安，她還特意支開了娟兒，讓珠兒和秀兒陪她去的。
這會兒午休起身，她身子也懶得很，揉着額角掀開帳幔喚道：“珠兒。”
少頃，外殿果然傳來了腳步聲，然而進來的卻不是珠兒，而是娟兒。
蘭貴人見了她，身子下意識抖了下，戰戰兢兢道：“怎麼是你？珠兒呢？”
娟兒面色如常，聲音冷冷的道：“貴人莫不是忘了，你睡前讓珠兒和秀兒下去歇息了。”
蘭貴人神色一僵，她確實說過這樣的話，但一般情況下宮人們都不會真的下去休息，至少也會留兩個人在外面候着。
“貴人臉色看起來不太好，可要再睡會兒？”
蘭貴人忙搖頭：“我約了嫦貴人和梅貴人下午去御花園賞花，你讓珠兒和秀兒過來替我更衣罷。”
娟兒徑直朝她走過來：“不如就讓奴婢替貴人更衣吧。”
言罷，直接伸手抓住了蘭貴人的手腕。
仲春季節，又正值午後，娟兒的手卻凍得像剛從冰窟裏出來一樣，冰冷滑膩，令人觸之生寒。
再回想昨夜娟兒死時的經過，蘭貴人喉頭忍不住陣陣翻涌，捂着嗓子乾嘔起來。
“貴人這是怎麼了？是哪裏不舒服嗎？”
娟兒用平板的聲音問着，面皮也像畫上去的一樣，半點表情都沒有。
蘭貴人越看越心驚，忙把手從她手裏抽出來。
“我沒事，你去把珠兒和秀兒叫過來。”
但娟兒就這麼望着她，不動也不說話，冷冰冰的眼睛像在看一個死人。
半晌後，她終於開了口，卻是一把男人的聲音。
“我希望貴人明白自己的處境，不要讓我爲難。若你乖乖聽話，你之前所做的事，以及你將來想做的那些事，都不會有人知道，並且我還會暗中周全，若你不識相……”
說着，娟兒眼底閃過一抹寒光，冰冷入骨的眼神激得蘭貴人生生朝後退了一步。
敢與侍衛私通還能保全自己，可見這個女人也不是笨的，自然也明白娟兒的意思。
念頭轉了幾轉，她這才收拾好自己的心情道：“我明白了，以後你想跟着我便跟着罷，我也絕不會將你的事透露給任何人。”
她原以爲，這人跟皇帝有什麼關係。
可從昨夜到現在，她卻並沒有做任何於她不利的事，甚至還說了那樣一番話。
如此看來，她也是在宮裏找個棲身之所，至於有什麼目的，一概與她無關。
原本她就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哪裏還管得了別人的閒事。
娟兒的表情這才有了一絲變動，彎起嘴角看着她道：“看來貴人也是個明白人，你我都想在皇宮有個安身立命之所，只要你替我守住祕密，你的祕密自然也不會被人知道。”
蘭貴人雖然滿心狐疑，卻也明白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她慢慢從牀上起身道：“往後這宮裏的活兒你都不用幹，只管跟在我身邊即可，至於昨晚的事，你大可放心，我什麼也沒看見。”
娟兒嘴角挑起一絲輕笑：“我這就去叫珠兒進來。”
蘭貴人頓了下，提醒道：“在人前要自稱奴婢，若你自己露了破綻可怪不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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娟兒略帶深意的看了她一眼，轉身朝外走去。
半柱香後，幾個嬪妃陸續來到御花園的觀景臺落座。
蘭貴人來得較遲，但打扮得卻並不搶眼，衣冠配飾都極符合她的身份。
先來的幾個娘娘已經熱火朝天的聊開了，其中景妃知道得最多，一邊閒閒的品着香茶一邊說着她聽來的閒言碎語。
“聽說今年的聖女選拔，好像進行得不是很順利，昨日五位主審官去芷蘭宮測試，好像出了亂子呢.”
其他人都紛紛發出驚歎，一個道：“聖女選拔可是大事，五位主審又玄門中數一數二的高手，怎麼會出亂子呢？”
景妃搖頭，作出擔憂的樣子道：“我也不知具體情況，只聽宮人們說，今日又從芷蘭宮拖出好些人來，大約都是昨日測試不過關的。”
梅貴人嘆息道：“說來這聖女也不是好當的，每次競選都有幾百人參加，最後留下的還不到十人，能入宮歷練一番，也算不錯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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嫦貴人贊同的點頭：“可不是，像我們這種沒有靈根的，連參加競選的資格都沒有。”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明王的後宮嬪妃中確實少有玄門中人，在宮中不得使用法術，也是宮規之一。
幾人東一句西一句的聊着，蘭貴人偶爾插上一句嘴，卻並不多話。
直到一個時辰後，這賞花會才罷了。
回宮後蘭貴人故意把其他人都支開，朝娟兒問道：“若我猜得沒錯，昨日芷蘭宮的騷亂應該與你有關吧？”
娟兒沒什麼表情的看了她一眼：“我覺得貴人不應該打聽與你無關的事。”
蘭貴人喝了口茶。
經過這一天一夜的思想鬥爭，和之前的一番話，她已經沒那麼害怕身邊這個人了。
“既然你選擇在我這裏棲身，多少也讓我瞭解一點你的事情，這樣我也好幫你打聽消息。”
娟兒眸底閃過一道冷光：“貴人在宮裏應該不得寵吧，若我把昨夜那藥粉用在你身上，想必也不會有人發現，打聽消息的事也不用再麻煩你了。”
蘭貴人嚇得臉色一白，乾笑道：“我只是隨口問問，若你不願說，我也不勉強。”
娟兒冷冷的瞅着她：“貴人能如此想就最好。”
夜幕降臨後，零星的燈火逐漸在皇城內亮起。